面色转蓝之刻,皇甫鹰扬只觉遍体生麻,纯粹的冰冷直透顶心,全身骨骼都在咔咔作响。

    可正在此时,他却忽觉身边暖意融融,本已坠落无底深渊的神志竟为之一清,本能的向那暖意的源头拥了过去。

    浸入骨髓的寒气逐渐被消解吸纳,奔涌躁动的毁伤之力也归于平静,莫名畅快的感觉蔓延全身,直如美梦方醒一般。触手之处一片温软细腻,鼻端也尽是沁人的甜香,使得皇甫鹰扬连眼睛都不想睁开。

    有这么舒服的被窝,能晚起一刻便算一刻吧,昏沉间却听到细微的喘息声,皇甫鹰扬愕然之下张目看去,只见熟悉的俏脸正满布红晕的呈现在他眼前。

    惊惶的目光中闪过一丝诧喜,随即却化作恼怒与羞忿,被抱住的邢稚莺勉力挣动了一下,颤声哽咽着道:“死东西,你……要死不死的,快放开我!”

    皇甫鹰扬翟然一醒,脸上发热之际讪讪的收回手臂。邢稚莺连忙着地跃起,跟着跳开丈许之外,一双桃花眼隐现泪光,狠狠盯着皇甫鹰扬,生似吃了他的心都有。

    皇甫鹰扬爬起身来,低头干咳一声道:“发生了什么事,毛丫头你怎么跑到本巨侠怀里来了,刚才没趁机占本巨侠的便宜吧?”

    邢稚莺险些背过气去,忍不住戟指厉斥道:“你住口!好你个轻薄贼子,居然还敢倒打一耙,简直无耻透顶!”

    她这下动了真怒,锵的一声拔出碎珏宝剑,直向皇甫鹰扬头顶砍来。

    皇甫鹰扬此刻仍然浑身乏力,索性抱着臂膀不躲不闪,俨然一派视死如归的姿态。

    邢稚莺见状又气又恨,只得生生顿住剑势,接着狠啐一声道:“干嘛不还手?你不是黄山派的人吗?有胆便认真跟我打,净耍这些无赖手段算什么?”

    皇甫鹰扬摸了摸鼻子,干笑一声道:“要打也得有理由吧,本巨侠又不是没抱过你,犯得着为这个大动肝火吗?”

    邢稚莺眼圈一红,顿足悲泣道:“好……你好!我的名节大事你都能开玩笑,我的性命也是你救的,你干脆杀了我好啦!”

    皇甫鹰扬暗自一滞,无奈苦笑道:“行吧,算本巨侠口误,方才神志不清,手脚也不听使唤,又冒犯了毛丫头的名节。你要实在忍不下这口气,那还是杀了我吧,本巨侠保证不会还手。”

    邢稚莺满心凄苦,兀自泪眼婆娑的道:“你到底想怎样,难道非要逼死我吗?算我求你好不好?以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你别再缠着我,好不好?”

    皇甫鹰扬笑得更苦,片刻方叹口气道:“你别多心,我纯粹是为你着想,毕竟……”

    话才说到一半,邢稚莺却已截口道:“你少口是心非,方才你……那么放肆,哪里是为我着想,分明是色胆包天!”

    皇甫鹰扬暗叫冤枉,只能硬着头皮道:“方才的确是本巨侠失礼,但毛丫头你得信我,若不是靠你的体温帮我驱寒,本巨侠恐怕已经一命归西了。”

    邢稚莺哪里肯信,仍是俏脸紧绷着道:“鬼话,你只说染了风寒,怎么会一命归西?”

    皇甫鹰扬摇摇头道:“毛丫头果然不长脑子,本巨侠流了那么多血,体力自然有些不支,再遇上寒气上涌、阻塞经脉,一旦走火入魔便是死路一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