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脸大汉忽然现身,却说是来寻找自家娘子,慕云蓦地心中一动,转脸向那女子看去。

    果然那女子眸中隐现不豫,抱起双臂冷冷的道:“贱妾命苦福薄,怎敢劳动狄爷亲自来寻,实在是诚惶诚恐呢。”

    慕云心知猜得不错,接着只听那大汉嘿然道:“娘子别闹脾气啦,我跟你认错还不行么,咱们先回家好不好?”

    那女子冷笑连连,却是不予回应。那大汉一时无法,尴尬的呆在当场,搓着手做声不得。

    这时长安帮众人也都围了上来,麻一锋和那道士横身挡住慕云的去路,甘甜则搀着鲁不空跟在后面,还不忘狠狠的剜了慕云一眼,生似吃了他的心都有。

    鲁不空脸色惨白,有气无力的道:“多日不曾拜访,狄兄别来无恙?”

    那大汉白眼一翻,优哉游哉的:“我自然无恙,鲁兄看起来可有恙得紧,贼骨头都变成断骨头了。”

    鲁不空听得一滞,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煞是难堪。甘甜见状大为不忿,忍不住埋怨道:“狄大叔别开玩笑啦,你们可都是四梁八柱里的人,我大哥给这无耻狗贼伤成这样,难道你脸上便有光彩了么?”

    那大汉冷目斜睨,嘿嘿干笑道:“都是四梁八柱里的人不假,可我早说过贼骨头是只纸老虎,偷鸡摸狗也还罢了,打起架来却不济事,这下可应验了?”

    鲁不空愈发尴尬,甘甜却不容那大汉继续奚落自家大哥,立刻哼声道:“好呀,狄大叔这么厉害,那你便出手教训这狗贼,我倒要看你是不是真老虎。”

    那大汉打个哈哈,不以为然的道:“小丫头还敢用激将法,以为我头一天混江湖吗?哼……这贼骨头深更半夜拐了我娘子出来跟人打架,我不痛揍他一顿已经是手下留情了,哪有再帮他揍人的道理?”

    此语一出,甘甜和鲁不空固是齐齐一滞,长安帮其他众人也都心生不忿。

    那和尚先自哂然道:“狄二先生系出名门,自然看不起咱们这些江湖草莽,七妹子用不着求他,咱们自己便能料理了这狗贼。”

    他此刻抱着仍旧昏迷未醒的风展翼,自己也身受重伤,料理“狗贼”多半是出不上力,嘴上却半点不肯示弱。

    那大汉听罢眉峰一轩,正待反唇相讥,却听那女子冷冷的道:“狄爷方才那话可透着恶人先告状的味道了,你在家里招待狐朋狗友不算,深更半夜还领着他们去喝花酒,如今倒好意思来管我的行踪,也不怕丑么?”

    那大汉听自家娘子口气严厉,倒不敢再开玩笑,挠着头讪讪的道:“都是旧日的好朋友,既然人家来投奔我,我总不能太小气吧?”

    “何况镜花水月楼虽然是青楼,实际可干净得很,我们又没胡来。”

    那女子秀眸一瞪,没好气的道:“你少强词夺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花花肠子。总之我去哪儿你都管不着,你逛完楼子自己回家,继续跟你那帮狐朋狗友厮混去吧。”

    那大汉被自家娘子当众训斥,着实也有些下不来台,但理亏之下又不敢过分顶撞。心念电转间忽然福至心灵,只见他看向慕云,拖长声道:“我说娘子,方才我见你跟这小子动手,似乎没出全力吧?”

    慕云这阵光听他们夫妻两人斗嘴,竟把自己这“狗贼”晾在了一边,早已有些哭笑不得。此时闻言恍然一悟,连忙一正色道:“惭愧,敢问尊驾可是‘霸王戈’狄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