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这种痛苦会随着时间越来越难以忍受,每当看到这个亚历山大,他都似乎听到有人在无情的嘲笑他。

    或者说那个嘲笑的人正是伯爵自己,他在嘲讽自己花费这么多心血所做的一切,最终却是这么个结果。

    “告诉我,你想见我的妹妹吗?”莫迪洛忽然开口问,他嘴角挂着丝古怪的笑意,似乎在无的讽刺大家现在的这种关系。

    “当然,我一直想要见她,”亚历山大点点头“我上次去您的杜依兰宫就是为了见她。”

    “只是为了见她吗?”

    莫迪洛注意着亚历山大的神色,他还是希望能发现点什么,也许这样才可以把局面略微扭转一点。莫迪洛心里这时候已经在想,即便这个年轻人的确就是那个孩子,可他和自己希望的实在太不一样,这让他不得不认真考虑他的计划是不是还能继续下去。

    亚历山大认真的看着莫迪洛,然后用很平静的语气说:“当然,因为她是我母亲。”

    说到这,亚历山大盯着莫迪洛的双眼慢悠悠的继续说:“而您伯爵,您不但让我从小失去了母亲,而且还把我关在一座偏僻的修道院里。如果不是上帝的眷顾和我的运气,也许不等有人把我从那个地方带出来,我已经死在那座修道院的地窖里了。”

    亚历山大的话让莫迪洛一阵迷惑,他能从这个年轻人的神色和语气中察觉到某种憎恨,这应该正是那个孩子知道了某些真相之后应有的反应,这让莫迪洛的怀疑微微有些动摇,他知道如果他自己就是那个孩子,当知道真相时也会愤怒,憎恨让他遭遇这一切的那个人,特别是如果他还曾经经历过某些糟糕的事。

    而让伯爵更注意到的,是亚历山大显然知道当初被送到修道院是出于他的主意,这让伯爵心里的疑惑更浓。

    至少他想知道,如果这个年轻人真是那个孩子,那么究竟是谁告诉他的这一切,或者说是谁把他从修道院里带出来的?

    莫迪洛心中揣摩着,疑惑始终萦绕他心头不去,不过他已经没有时间再去继续探究。

    黑色的旗帜从王宫大门上方的门楼一直覆盖下来,把那不勒斯王国的徽章完遮住,在任何时候往往都预示着灾难与不幸的黑色在这一刻似乎完隆重了整个王宫。

    所有的旗帜都在这由黑色覆盖的门楼前向前垂下,以表示对驾崩国王的哀悼。

    亚历山大跟在莫迪洛身边,当经过王宫城墙的大门时,他稍微停下脚步略微抬头向上看去。

    在初秋清风吹拂下,被黑色丧旗掩盖的王徽随着丧旗旗角的不住飘摆时隐时现,王徽上的蓝色与金色跳跃着亚历山大的映入眼帘。

    上一次进入这个王宫时,他还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甚至只能被人带着从旁边的小门进去,而当时的国王还是那个时而清醒时而疯癫的斐迪南。

    现在,他已经站在这座王宫的正门下,而那个年轻的疯癫国王却已经成为了一具冰冷的尸体,孤零零的躺在虽然奢华对他却已经毫无意义的棺材里。

    他的王冠已经被摘走放在一边,相信除了他的妻子,在这个国家里几乎没有几个人真正为他的死伤心。

    甚至就在他还没有咽气的时候,人们就早已经不再关心他的死活,而是开始去操心究竟由谁接替他带上王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