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亚想了想,确实是,原版电影里主演是位白人,和两位黑人发小干这些事,黑人群体不会有什么敏感的想法,但自己不是想主演么?所以让编辑把三个都写成了黑人,于是问题就突然出现了,“是得改改,怎么说?”

    “砸玻璃就算了,偷车可以改成犯罪程度比较低的,比如……呃,比如……”黑人编剧比如了半天都没想到合适的替换情节,很明显,写成抢劫、贩毐什么的更严重,而小偷小摸或者霸凌之类的行为又比偷车更毁人设,更别提偷车还关联着前后的大段剧情。

    设置人物背景是门很深的学问,车是死物,观众看主角偷车时产生的不适感远远比直接去抢别人的二十刀来得低,虽然一辆车的价值远远高于二十刀不知道多少倍。

    主角和他的两个伙伴是出身贫民区游手好闲的年轻人,电影里既要把底层青年摆不脱泥沼般无处不在的的犯罪生活表现出来,又不能让观众产生过多的厌恶情绪。

    想把握好这个度非常难,原版电影已经设置得非常平衡,人设稍加改动后就牵一发而动全身,原版电影里主角是个白人,白人和黑人一起偷车就不容易令观众产生对族群犯罪率的联想,换成全黑人偷车就……

    黑人犯罪率高是事实,但不能那么直白地拍出来,到时候肯定会招来黑人群体骂声一片,更别说自己还有黑人血统,会被骂得更凶,族群叛徒黑皮白心之类话肯定少不了。

    而且也讨好不了白人。

    “把主角的朋友换成白人怎么样?”叶列莫夫建议。

    “全换成白人?不好吧,会显得和现实不符,主角的伙伴是亲兄弟俩,换一个就意味着他们的家庭背景必须要换,那后面弟弟身亡的剧情怎么弄?”两位编剧叫苦。

    看来即使有了整部电影的天启,离真正抄出成品还有很大一段距离,“就把哥哥换成白人,把主角的家庭背影给他们兄弟俩。”

    宋亚出主意,原版的白人男主是孤儿,生活在福利机构指派的领养家庭,那种领养家庭就是为了拿福利机构的补贴钱才收养孩子,而且往往不止收养一个,对没血缘关系的孩子们教育自然放任自流。

    所以黑人街区里偶尔有白人跟在黑人后头打混,是有其现实依据的。除了这种领养家庭,一些穷困潦倒,没有能力搬出黑人越来越多的贫民区的白人家庭里,只好让家里小孩在这种环境长大,他们也会像原版电影男主那样变成一身嘻哈打扮,操着黑人腔跟黑人同伴砸玻璃,偷车,跳街舞,没有时间观念的那类人。

    “那主角的白人妹妹怎么办?”白人编剧问。

    “改成黑人咯。”宋亚说道:“干脆把主角的家庭背景向我的真实家庭靠,姨妈、妹妹什么的都照搬,主角的两个朋友生活在领养家庭,所以没有血缘关系,哥哥是白人,弟弟是黑人。”

    “那问题又来了,白人哥哥负责的插科打诨台词怎么办?”黑人编剧不乐意了,“那些台词从白人嘴里说出来就没味道了,还有他有望跻身职业篮球的人设呢?”

    原版电影里,主角是个不善言辞的木讷白人,这点宋亚也延续了下来,就像艾斯库伯在街区男孩那部电影里所做的一样,歌星首次跨界,最好不要尝试那种需要很高演技的角色,这种木讷和呆板的人设很利于自己掩饰不专业的演技。

    所以他的黑人朋友自然要负责话痨和搞笑部分,就像艾迪墨菲在电影里一直做的,而且篮球打得很好,这也符合一贯的刻板印象。

    “黑人话痨,不停说着俚语插科打诨,这是刻板印象对吧?”宋亚问道,“我记得去年的一部电影白人也能跳里,就试过翻转这个刻板印象,白人迟钝,黑人精明,白人扣篮,黑人收钱。这种反传统的人设效果出其意料的好,票房也证明了这一点。”

    “你不是不喜欢那部电影吗?”塔拉吉问。

    “别打岔塔拉吉,我只是不喜欢韦斯利斯特里普那个演员而已。”宋亚说道:“但电影本身还是很有可取之处的,他的表演平心而论也无可挑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