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林纯鸿返回枝江后,便大肆的售卖荆州、岳州和清江上的货栈股份,几乎将夷陵、荆州两地的现银收刮一空,现在林纯鸿的手头几乎有一百三十万两的现银,的确有了搞信誉票据的基础,如果能获得高斗枢的支持,当然事半功倍。

    林纯鸿对手头的现银非常得意,经常对左右说:看看,现在只要我们往哪个方向投资,荆州和夷陵的手工业就会往哪个方向发展。林纯鸿的话没错,火烧坪的路已经修好,能够通行畜力车,运输量翻了五倍还不止,炼铁量也突飞猛涨,各种石灰窑和木炭窑如雨后唇笋般冒了出来,成天往邦泰商社这边跑,推销自己的产品。甚至有人千里迢迢的从长沙府赶过来,问林纯鸿要不要煤,被林纯鸿断然拒绝,林纯鸿知道用煤炼不出精钢。

    随着工人数量的猛增,围绕着几个矿区和清江货栈,各种服务业也发展迅猛,食品、娼激、茶馆、车行、船行……应有尽有,林纯鸿毫不客气的对这些服务业收取一成的税收,连秦邦定的产业也不放过。不过名目并不叫税收,叫准入费,任何人不缴纳准入费,不准在附近营业。夷陵州的商人们明显的感觉到邦泰商社现在咄咄逼人,远不是当初温情脉脉的形象。

    邦泰商社最近正在逐步的伸出它獠牙,内部的人感觉最明显了!君不见兵甲工坊日夜开工、叮当的敲击声不绝于耳?君不见五千人的弓兵队每日挥汗如雨,冒着烈日和暴雨勤练不休?君不见百里洲每日如打雷,炮手训练的隆隆声不断?……

    更大的变化还在内部,随着专利规程颁布,名声逐渐传开来,各种身怀绝技的工匠如飞蛾扑火般往百里洲聚集,他们带来了大明最先进的生产工艺。并且几个西洋传教士也被吸引过来,时不时的向林纯鸿兜售一些技术,换点生活费。不是每个传教士都很富裕,在大明,很多传教士混得跟叫花子似的。

    当林纯鸿接到林德绍的汇报时,正在百里洲讲武场上和弓兵们一起挥汗如雨,一起训练拼杀技巧、一起对抗演练。见高斗枢不反对募兵北上剿匪,林纯鸿索性不再遮遮掩掩,直接将训练营放在了百里洲。

    这帮弓兵早就被有意无意的灌输了典史大人武勇过人、足智多谋、挥手间挣钱如流水的思想,他们的心目中,林纯鸿犹如神一般的存在,成为了年轻人的偶像。

    五千人的讲武场尘土上下翻飞,整日弥漫在烟幕中,这些弓兵前几天刚拿到了五两银子的月饷,由林纯鸿一个挨着一个分发到他们手中。这些弓兵前些天还是泥腿子,哪里拿到过这么多银子,一个个激动万分,林纯义带头喊了一声:“吃典史的饭,为典史办事!”

    激动的弓兵无不狂呼:“吃典史的饭,为典史办事!”山呼海啸般的吼声直冲云霄。

    林纯鸿了解到高斗枢的态度后,拍手笑道:“事成矣!”马上乘船往荆州而去。

    高斗枢颇有胆气,又注重实务,尤其关注荆州的武备,当他来荆州后,就了解到林纯鸿驱走张兆、剿灭吴敢的事情,大有提拔之意。后来又听到左右议论之声,方才知道林纯鸿身缠万贯,乃荆州首屈一指的豪富,再加上他亲眼目睹荆州货栈股份售卖的盛况,一时之间,对林纯鸿好奇不已,这么年轻的家伙,居然有这等的能量。

    林纯鸿就恭恭敬敬的站在他面前,他定睛一看,忍不住暗地里喝了声彩:好一个英俊的小伙子!也许林纯鸿并无风流俊美的相貌,但浑身突出的肌肉无不展示着他的阳刚之美。高斗枢毫不掩饰他的欣赏,眯着眼睛笑道:“怎么样?枝江还算平静吧?”

    “回大人,枝江这几年几无大的刑案,除了上次下官差点被劫外。”

    高斗枢哈哈大笑:“好一个谋政者无暇谋身,拐着弯夸自己呢!”

    林纯鸿嘿嘿直笑,两人在欢笑中关系拉近了不少。

    高斗枢看着林纯鸿的长袍纳闷不已,总觉得他的长袍怪怪的,又说不上为什么,只觉得套在林纯鸿身上显得英武非凡。观察了半天,方才琢磨出这件长袍比一般的要窄,难怪总觉得他的肌肉要爆出来一般,穿在他身上确实精神干练。

    “说说看,你搞的票据如何防止伪造?”高斗枢心气甚高,不仅想整肃武备,还想解决一个朝堂上众卿家无法解决的难题,作为他高升的资本。这份心气不在朝堂上起起落落几回,很难形成。

    林纯鸿听闻,立即从袖中掏出一本书,递给高斗枢。高斗枢接过来一翻,彻底傻眼,那里面是些啥啊,都是一些简单的诗词歌赋,不同的面值不同的开具月份不同的开具钱庄分别对应着不同的诗词。

    林纯鸿解释道:“目前我就想在广州、扬州、荆州、夷陵、岳州这几个地方做票据生意,票据由荆州这边统一印刷,里面有防伪的水印‘邦泰’二字,纸张也是麻质的,不易扯坏。同时每个地方的开具票据的伙计的笔迹每个地方均有备案,便于比对笔迹。至于诗词,则刻成印章,由每个店的掌柜掌握,也只有掌柜才知道什么意思。”

    高斗枢低头沉思片刻,连声道:“妙!妙!亏你想得出来!现在你把书给我看了,岂不是我也可以伪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