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府尹一愣,徽州?

    这少年看上去身子十分的单薄,脸色惨白得像是一张纸一般,衣着倒是富贵,戴着上好的貂皮帽儿,穿着皮袄,从他的谈吐也能看得出来,出身殷实之家。

    他大约十三四岁的样子,将那状子高举过头顶。

    黄府尹一看,更是心惊。那状纸猩红的一片,竟是血书写成的。

    师爷观黄府尹表情,接了那状纸,呈了上去。

    黄府尹一看,更是心惊,他抬了抬头,突然看到了人群中的谢景衣,那已经微微抬起的惊堂木,又放了下去。

    “柳梦庭,本府观你着状纸,已经写有很长一段时日。所述之事,也发生在近乎一年之前,为何时至今日,方才突然来开封府击鼓鸣冤?”

    “而且,此案发生在徽州,你不在当地告官,反倒来京城,又是何故?”

    那柳梦庭虽然年纪小,倒是镇定得很,“大人,我们兄妹二人,跟着戏班子,走走停停,半年方才来了京城。阿妹水土不服大病一场,小子求医问药,又过了一个月方才好。”

    “再一个月,又详观大人您,见您确确实实人品端方,乃是能为百姓做主的大清官,方才用血写了这份罪状。可我们柳家,只剩小子一人,越是在京城住得久,便越是觉得,漆家枝繁叶茂,宛若参天大树,那漆少平有家族庇佑,又其实我等小民能够撼动的?”

    “是以小子在等,等到同漆家权势相当,等到那漆少平得罪了人,方才是小子来告官之时。昨日风雪虽大,可是小子听闻,漆少平以青萍镇案,污蔑寿高郡主同柴御史夫人入狱。”

    “小子不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却是知晓,机会来了。倒不是那郡主同夫人会帮我,至少,她们在这个关口上,一定不会看着小子被漆家抹杀。”

    “小子不死,那我柳家冤屈,便能见天日!”

    柳梦庭瘦弱归瘦肉,说话却是中气十足,眼中有星辰。

    只是他说的话,太过于惊世骇俗,倒也不能说是惊世骇俗。

    大约就是年节的时候,来拜年的长辈给了压岁的红封,总归是要客气上一句,长者赐不敢辞,那我便收下了。

    可柳梦庭在人还在袖袋里掏的时候,便已经伸出了手,在那里认真的等待着呢。

    打破了约定俗成的规定,周围一时之间有些安静,唯独谢景衣轻轻的勾起了嘴角。

    她回过头去,看了看外圈站着的赵掌柜的,轻轻的摇了摇头。

    柳梦庭这个孩子,还真不是她找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