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衣有时候在想,若是有人把她上辈子的故事写成一册话本子,那一定能火爆京城,毕竟,每一次都是以命相搏的豪赌。

    并不是只有战场,才有刀光剑影,血雨腥风。

    翌日晨起,风雪依旧没有停,四处都白茫茫的一片,市集上的行人少了许多。

    永平侯夫人并非那等会在早晚请安这种事情上苛责人的主妇,她向来在声名之事上保持得很好,是远近闻名的和善人。

    事世就是如此嘲讽,害人的人被称为善人,被害的她被骂十恶不赦。

    谢景衣抖了抖伞上的雪,青厥许久都没有出门,见了谢景衣高兴的撅着蹄子撒欢,昂着头像是在唱歌。

    前头牵着绳子的忍冬拽不住它,索性松了松绳儿,毕竟这是贵族,惹不起。

    谢景衣摸了摸青厥的头,“别闹腾了,走吧。回来给你吃好吃的。”

    青厥像是听懂了一般,甩了甩尾巴,欢快的了门,虽然它努力克制了,但谢景衣还是感觉比平时颠了不少,她伸出手来,无语的拍了拍它帽子上的雪。

    在城南有一处杏花巷,到了春日的时候,整条小巷里都开满了花,只可惜也不知道如何冒犯了土地神,整条巷的杏树,都只开花不结果,年年如此。

    在着巷子深处,有一家医馆,连个匾额也无,只有靠近了,方才能够闻到一股子若有若无的药草味儿来。这主家姓李,先头也是名动一方,不过李郎中无子,只得一女李杏。

    待李郎中过了之后,人人感叹李家绝后,断了传承。却不知那李杏,自梳为妇,挑了医幡,挂了摇铃,做起了那游方的女郎中。

    李杏医术高明,奈何这世道,不光男子瞧不起女子,便是那内宅的夫人,也瞧不上女医,只胡乱的称着,啊,那个姓李的接生婆子。

    小巷子里静悄悄的,风雪太大,并没有几个行人,谢景衣熟门熟路的朝着巷子深处行去,走在前头的忍冬,蓑衣斗笠上,已经全都是雪,好在谢景衣早早的给她备了厚厚的毛靴子,还有暖手炉子,倒是也不觉的冷。

    不多时,便能瞧见那李家的大门了,谢景衣跳下了驴,雪很深,一下子便将她的鞋面盖住了。

    她蹙了蹙眉,旧旧的木门关着,门上还插着干枯的艾草,在那门前,站着一个人,他不知道站了多久,头发衣衫上全都是雪,简直像是一个雪人。

    那人听到脚步声,扭过头来,眼神中有着明显的意外,“谢三娘子?”

    谢景衣点了点头,“正是谢三,没有想到,在这里巧遇裴公子。”

    裴少都眼睛一亮,“你认识李杏?”

    谢景衣摇了摇头,“并不认识,慕名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