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他如今臂力不继,只怕比之燕崇也不差什么。

    只是,他用的是弩箭,便也足以弥补他的臂力不足。方才,那箭的准头,若是换了其他人,只怕还不能轻易躲过。

    不过,被人当成靶子的体验,并不十分美好就是了。

    “怎么?想杀我?”燕崇高高挑起眉。

    “若是可以,我还真想杀了你。”叶准面沉如水,语调清淡,只眼底,却蕴着暗燃的火。

    “因为我坏了你的局?”燕崇斜斜一扯唇角,单脚勾了一把椅子到近前坐下,“你还真是死心塌地跟着穆王了?都说,好马不吃回头草,一次不忠,百次不用,穆王怎么就还能信你?若是等到他回头发觉,又被你卖了一次,还卖得更惨,只怕要死不瞑目了。”

    “莫要说我,你难道不是为荣王披荆斩棘,死而后已了?”叶准挑起眉来。

    燕崇反倒沉下了脸,亦沉下了嗓,“我与你,不一样。”到底何处不一样,他却没有再说,他与叶准,却是心知肚明。

    顿了片刻,叶准才又道,“为什么选荣王?”

    燕崇倏忽笑道,笑意却未及眼底,“难道跟你一样,选穆王?你也知道,我脾气不好,容不下斛律藏,又如何能容得下他萧綦?”

    “你知道?”叶准问,却并不那么意外。

    “很早便知道了。”燕崇抿起嘴角,“当初,在宁阳关外瞧见那幅画像后,我便细细查过,虽然他藏得仔细,却也瞒不过我。”

    自己的妻子被人暗中觊觎,这自然不是什么让人愉快的事儿,何况,在裴锦箬身上,他的心眼儿自来小得很。每次见萧綦,他都是咬碎了牙在忍,才能不露出半点儿端倪来。

    萧綦这么能忍,只能说明,所谋更大。他不得不也跟着,藏匿起来。

    “这便是你帮荣王的全部原因了?因为,想要对付穆王?”叶准语调里带着两分嘲讽,显见不信。

    “你呢?你辅佐穆王,又是为了什么?”燕崇不答反问道。

    叶准眉心一攒,默了片刻,稍稍放缓了语气,“我们一直没有好好谈过,如今,既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知道了燕家和萧家是我们不共戴天的仇人,你有什么打算?”

    “你就不打算将你的计划告知于我?”燕崇却还是滑溜如同泥鳅。

    “我是你兄长。”叶准终于是忍无可忍,这一句,掷地有声,目光灼灼将燕崇盯住。

    “我是有兄长,从小教我、护我,可是,他死了。死在你的算计之下。”燕崇咬着牙,有些强抑的心绪,丝丝缕缕从眉眼间流泻而出,他望着叶准,双目有些赤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