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少卿抓抓脑袋:“父亲,这个事儿没法交代给别人啊。一方面行军途中需要临机应变,是该迂回、突进、潜行还是强攻要视情况而定;另一方面,进了西贡,还需要和法国人的总督谈判,换做是谁也没法代替黑旗军啊!”

    刘永福诧异道:“和法国总督谈判?怎么回事儿?你刚才并没有提及啊!”

    “嘿嘿……”刘少卿咧嘴一笑,“这个事儿孩儿还没想好。孩儿又想等打完了这一仗父亲可以当大官儿,孩儿就舒舒服服的做个官儿二代。可又想着清廷不一定靠得住,是不是还要给咱们留条后路。黑旗军现在是咱们最大的依仗,孩儿在想着怎么才能把黑旗军的战斗力再稳固和提高一下。”

    刘永福听儿子这么一说,又想到这几天儿子神神秘秘的总是和那个被俘的法国少将还有比硕上校在一起,连忙道:“难道你想依靠法国人?儿子,这可不行啊,咱们和法国人的仇结的可不小,现在想投降也晚了,而且咱们父子可不能当卖国贼,被人戳脊梁骨啊!为父宁可向清妖卑躬屈膝,也不会向洋鬼子低头!”

    刘少卿一听就知道父亲误会了,脸色通红的道:“父亲大人想哪里去了,孩儿怎么会向法国人投降?其实,孩儿只不过是想和法国人做一笔交易而已。”

    “交易?”

    刘少卿攥着小拳头,使劲儿的点头,像是表决心似的道:“嗯,就是交易。孩儿想利用法国人为咱们办一间军械厂,可以在宣光或者太原直接制造枪炮、弹药。这样,咱们将来就不用担心受制于人了!”

    “原来是这样。”刘永福明白了,“你想利用这些俘虏,以他们为筹码逼迫法国人?”

    刘少卿摇头道:“也不是逼迫。孩儿还没有想清楚要怎么做,不过既然父亲问到,孩儿就如实和父亲说了。孩儿琢磨着,法国人万里迢迢来越南,无外乎是为了利益而已,咱们广宁有煤矿、太原有铁矿,还有红河和陆路可以向yngx通商。现在法国人在军事上暂时打不过我们,可他们可以从其他方面威逼清廷。若是清廷向法人屈服,到时候咱们什么利也得不到,倒不如提前和法国人摊牌,把这些东西拿出来,为咱们自己换取些利益。”

    “通过这段时间和法人军官的谈话,孩儿大概知道他们各自的家族和背后都有着不小的商业需求,孩儿打算以煤矿、铁矿折合股份的方式,让法国人出钱、出技术,咱们出人,在北圻开办矿场、钢铁厂和军械厂。”

    刘永福被儿子的想法惊呆了,“这……这能行么?”

    “孩儿也不知道,所以才要去西贡和法人的总督洽谈啊。但是孩儿有预感,这次战争过后,清廷必然会大力兴办铁路、军械、电报等事业。而要做这些,钢铁厂是必不可少的。而且清廷本来就一直在推动所谓的‘洋务运动’,与其让清廷做,不如咱们自己先做!”

    这局棋下得有点儿大,刘永福只是一个农村出来造反闹革命的土包子,能够凭借军功和部队打下现在的事业已经很不容易了,这些工业和商业上的事情他实在是搞不懂。但是听上去儿子说的蛮有道理的。

    自己挣扎一辈子图的什么?图的不就是个光宗耀祖,荫庇后代?既然儿子有想法,那当老子就得支持!

    “好!既然我儿想要去做,那就去吧!为父不拦着你!但你记住,一定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刘少卿见达成了自己的目的,还缓和了父亲的误解,高兴的跳了起来。“父亲放心,孩儿这次又不是单纯的作战,能不打仗就不打仗的。而且儿子还得留着小命为咱们老刘家传宗接代呢。”

    ‘啪~’刘永福佯嗔的给了儿子一巴掌。“淘气鬼!就你机灵?”

    雅量。越南南部一个小山城,人口不过数千。

    这里是长山山脉余脉形成的丘陵地带的最南端,于此向西不过百公里,就是越南南圻的第一大城、也是法属交趾支那的总督所在地——西贡。

    9月初,第二次北宁战役刚刚结束,刘永福一方面调派兵力准备对北江和河内的法军作战,另一方面,接受儿子的建议,派遣一支偏师潜行至南圻,准备偷袭西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