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谭漾的?项骞不知道。

    他对谭漾的心思,从友情跨到爱情的层面没有办法定位到一个清晰的节点。

    好像突然有一天,他发现谭漾笑的时候他会像个傻子一样盯着看,边跟着笑边感受充满愉悦的血液流回心里面,再一点点捂住藏好不被发现。

    而这样的“有一天”,几乎贯穿了他记事之后的所有岁岁年年。

    最简单的表现便是,谭漾拥有的他也要拥有,谭漾做到的他也要做到。一步也不想落下,一点也不想超前,他想永远跟谭漾并肩。

    当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炙热渴望逐渐变成了想要有更多身体接触,他就知道他对谭漾的想法早超过好朋友的定义了。

    他唾弃过这种疯狂想法,可他拯救不了他那颗装满了谭漾的心脏。似乎它每跳一下都在告诉他,离谭漾近一点,再近一点。

    刻在骨子里的温柔和教养从不允许他胡来,他始终在小心翼翼掩藏他眼底的爱慕,把它们变成不会被排斥和反感的友好陪在谭漾身边。

    归根结底,他是怕吓跑谭漾。他为这份近在咫尺却无法触及的爱情备受快乐的煎熬。谁让有个卑微又勇敢的词叫心甘情愿呢。

    就连决定要复读,他也只是想陪谭漾这一年,然后跟着去同一个大学。他怕再生疏一年谭漾会离他越来越远。他最怕的变数,就是发生在谭漾身上的变数。这是他从那场意外上肯定的事情。

    网上购票刷二维码入场,谭漾需要走无障碍,工作人员提示只能一人陪同,自然而然是一直握着轮椅把手的项骞了。

    他们俩上下楼都是乘坐无障碍电梯,其他人会到固定地点等他们。

    陶成然提前做了攻略,详细到几点几分在哪个场馆会有表演,从那条路走距离合适。他们也确实是按照攻略行进的。肖泽远为了照看他那淘气的弟弟变得暴躁无常,鲁蓉端着相机大呼小叫到处拍着照。项骞推着轮椅走在最后面,时不时的与谭漾搭两句话。

    看到谭漾有盯着跑过的小朋友看,他在一个游客纪念区慢下来顺手买了两个气球。买两个是怕肖泽逸抢,就像抢鲁蓉分给他的糖一样毫不讲理。项骞就分到了半块儿,还是谭漾那块儿掰碎了给他的。

    项骞把其中一个气球递给肖泽远的时候,肖泽远引导肖泽逸说“谢谢哥哥”,结果换来一个大白眼。肖泽远踢了他弟一脚回身道:“谢了骞哥。”

    “没事。”项骞笑着摆了摆手后把另外一只气球系在了谭漾的轮椅扶手上。

    谭漾哪知道剩下那个气球是给他的,看着飘在头上方的气球他问身后推着他的人:“怎么买这个?”

    “月亮,”项骞指了指气球,“你不是最喜欢月亮了么。”

    谭漾一瞬间想起从老城区搬到现在住的小区后他跟项骞偷偷去天台看月亮的事了,一旦被两家大人抓到就要被说教,后来实在管不住,余江英就去找物业把天台边缘围栏加密了好几层。

    尽管如此,他跟项骞也依然会偷着跑到天台上去。要么看天上或圆或缺的月亮,要么偷吃不被大人看好的小零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