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棣……

    楚悖眼眸中的光点渐渐消失,漆黑如夜。他抬手抚过她眉间眼尾:啧,这样漂亮的眼睛失去光彩还真舍不得。

    他的手缓缓下移,落在她纤细雪白的脖颈上,手指渐渐收紧:“我对你这样好,你也要像他们那样背叛我么?”

    “我会把你和你的清棣哥哥埋在一起。”楚悖啧啧一叹,觉得自己实在是善解人意。

    萧宝绥脖子一痛,窒息感铺天盖地涌了过来。她努力地睁了睁眼,醉熏熏的脑子忽然一阵清明。

    陆清棣绝不会这样对她,会这样把她当做个小玩意儿的只有那个锦衣卫校尉裘言。

    想着,面前男人阴森的脸清楚了些,果然是‘裘言’。

    她看着那双深如冰窟地狱的眸子,像是陷入魔障一般,黑压压的可怕。

    萧宝绥没有挣扎,她怕自己会激怒他。空气越来越稀薄,脑子里突然浮现起一幅画面:

    数年前的花灯会,她曾见街上有条大狗受了惊狂吠不止,它的主人一直蹲在旁边抱着它,耐心地揉着狗头给它顺毛,动作极具温柔。片刻,大狗便安静下来。

    想到这儿,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她抬起胳膊,学着狗主人的样子伸手轻轻抚了抚他的眉头,软糯声音破碎不堪:“言、言……言哥哥,别……别皱眉,乖……”

    微凉的指尖儿点在眉心,楚悖微愣,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句“言哥哥”是在叫他。

    她说完,见他愣神便缓缓闭上眼睛,一副将生命完全交托在楚悖手上的信赖模样。整张脸从眉毛到嘴角好像都是在说“只要能让你高兴,我死得心甘情愿。”和“我不信你会真的杀了我。”。

    手里的少女像是个木偶,把整个人都托付在他手中,楚悖手上仿佛是被烫了一下,倏地撒了手。

    这么多年,从未有人像她这样,他要她死,她却全然不挣扎,还关心自己有没有皱眉。

    楚悖杀人无数,弄死人的方法他能兴奋地说上几天几夜不重复,可今日竟头一次觉得无从下手。

    是傻子吧?他点点头,是了,哪有人要死了还担心别人皱不皱眉、开不开心的?

    楚悖走近几步,仔仔细细端详着萧宝绥的脑袋瓜。

    萧宝绥正喘着气,暗自庆幸自己死里逃生,忽然觉察到了一道目光。她抬头,狐疑地盯着男人好奇又惋惜的目光,直觉他把自己当成了傻子。

    她默默捏紧了小拳头,终是忍无可忍地小声道:“我不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