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柴刀又重新挂回了王白的腰上,明明先走了很久,但行森的马车却很快就赶了上来。

    一路上,他反常地没有像之前那样多话,直到临近了村子,这才笑着问:

    “王姑娘,你和令兄的关系看起来......似乎不怎么好?”

    王白:“是。”

    行森道:“我看令兄其行若稚子,仿佛未长大。王姑娘你虽然为妹妹,但行事比他还要稳重,有时候难免要多担待一下。”

    看王白不语,他又笑道:“毕竟是一家人,亲人之间哪有不发生矛盾的。如果受了委屈,礼让一下也是应该的。我倒是羡慕王姑娘。我自小一个人长大,没有兄弟姐妹,如果有一个哥哥在身边,那是最幸甚不过的事了。”

    王白的脚步一停。

    行森高耸的眉骨微微一压,嘴角带笑:“怎么了。是我说得哪里不对?”

    没什么,只是上辈子对方也说过这样的话。当时的她以为对方是好心相劝,十分单纯地以为家人就是这样,即使亲人再有错误,对她再不好,那也只是亲人之间避免不了的矛盾,只要她礼让、只要她原谅,什么都可以过去。

    她被恩情迷惑了双眼,以至于看不透她自以为的家是啖肉拆骨的狼窝,她赖以依靠的亲情是裹着蜜糖的毒药,直到被亲人架上火架这才如梦初醒。

    难为行森一个只懂得伤人害命、视凡人性命如草芥的大妖会说出羡慕人类亲情这样的话。归根究底是不想让她对王家怀有怨恨,想让她心甘情愿地渡过亲劫罢了。

    先用救命之恩卸掉她的防备,再用口腹之欲收买她的感激,最后用良善的姿态轻飘飘地指点她的人生。有时候妖的心恐怕比人心还要险恶。

    “没什么。”王白收回视线:“以后我会,好好地对待兄长。”

    倒是很听话,行森满意一笑。

    王白走得不慢,待日头快偏西的时候回到了王家村。

    离得很远,见村口葛碧云揣着袖子频频张望,一看见她来脸上就带着笑,走得近了没看见王金,嘴角就垮了下来:

    “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你哥呢?”

    “他在城里找到了活,说明天回来。”

    “他去干活了?”葛碧云又是心疼又是欣慰:“你哥哪里干过什么活啊,可别把他累坏了......哎,这是谁?”

    葛碧云才看见行森,行森早已下了马车。他这辆马车华丽,自己衣着不凡,和王家村粗糙穷苦的样子格格不入。葛碧云自从嫁给王大成之后就很少出门,但行森身份的不同即使是她也能看出来,她顿时无所适从:“老三,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