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福笑笑,将卫俨没有接过的水杯放在小方几上,又进卧室拿了样东西。卫俨的动作依然迟缓,等大福出来,他只是站在了地毯上,仿佛无处落座。

    “脱袜子,我给你先缝上。”原来,大福拿来的是针线盒。

    卫俨有点意外,看了眼双脚,“我回去扔掉就行了。”

    “不想坐,不喝水,也不要缝,那你进来干什么?早点回家扔袜子吧。”大福本不想将自己寒酸的一面示人,但都是卫俨一步步揭开了她的面目,现在反而又像是介怀,她难免不高兴。

    卫俨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也就几秒钟,袜子脱了,水喝光了,人也端端正正坐下了。

    大福也不显得高兴,只是默默坐下缝起了袜子。毕竟穿了一天一夜,肯定有味道,卫俨着实汗颜。可他的目光很快被大福的手法吸引:袜子翻过来,对齐洞口,穿一针再绕一圈,小小的破洞竟细密地缝了几十针。

    卫俨一直看大福在单位里风风火火的,那么重的箱子都能搬起来,便没想到她还有这样细致娴静的时候。

    “小齐,你妈妈肯定特别温柔吧?肯定把家里操持得整整齐齐,特别温馨。”

    卫俨是真心夸赞,可大福却忽然顿住,针头刚刺进去,不及拉线,“我是跟我闺蜜学的。我们都是艺术学院的学生,但专业不同,我是设计,她学的服装。”

    卫俨没有察觉大福的异样,却是勾起了先前的疑惑,“那晚在路边,你就是和她打电话吧?”

    只因那时陈昭说了句,大福可能是在和她男朋友吵架,卫俨就总想得到确切答案。

    “嗯,她是我最好朋友,我们经常联系。”大福也并未察觉卫俨的话外音,“虽然嘉南只是个二本,但我成绩不好,当年能考上是走运。可她不一样,学霸失手,落难到此。后来,她一雪前耻,考上了北京名校的研究生,我们就分开了。”

    卫俨在这些话里找到了满意的答案,但又感觉多了些什么,“成绩并不能代表能力,她很优秀,你也不差。”

    “我,就这样吧。”大福很有自知之明,满脸淡然,把缝好的袜子递给了卫俨,“应该还能再穿几次。”

    “我以后天天剪指甲。”卫俨如获至宝,摸了摸才穿上。

    大福还是很欣慰的,这是她第一次为喜欢的人做事。

    ……

    卫俨走后,大福继续在客厅独坐,翻翻手机,看了个短片。过了会儿,手机提示电量不足,她才收拾了针线盒,一并拿手机到卧室充电。

    充上电,她将针线盒放回了原本的位置,三斗柜的第一层抽屉。这里也放着一些文具杂物,许久没理了,她就顺手重新摆了摆。整理完左边,手刚挪到右侧,她却忽然一顿,目光定格在一本红色的记事本上。

    她将本子取出来,缓缓翻开,一张被塑封的纸夹在当中——这是她四年前高考时的准考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