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贪嘴,多吃了两块,不觉打了个嗝,母亲蹙眉,倏尔又舒展开来,笑着说道:“簌簌这样可不行,有哪家姑娘像你这样的,”说罢又转口对父亲道:“往后给簌簌寻婆家,若是一日三餐没个肉食的,可是不行的。”

    母亲笑着,语气里满是揶揄。

    哥哥也跟着笑,唯有父亲端着,抿着嘴不做声。

    只有我一人听后生着闷气,努了努小嘴,又将一块红烧肉塞在嘴里,念念有词,“我才不要嫁出去,我要留在柳府,陪着爹娘。”

    “不许胡说,”父亲这时才开口,“晚娘,你得教教这孩子,都快及箕了,怎么还这般胡话。”

    晚娘是母亲的小名,父亲常这样喊着母亲,我们也习以为常。

    母亲轻笑着,“我觉得她这样就很好。”她抬手摸了摸我的额头,桌上的人,只有她是向着我的,我想着。

    哥哥进宫谢恩那日,我起床晚了,误了送他入宫的时辰,我有些懊悔,偷跑着溜出府,伫立在午门前,等着这一批进士出宫来。

    为了消磨这些无趣的时光,我买了一包蜜饯。

    因喜欢吃酸的,特挑了酸枣,一边吃,一边候着。

    午门开了,我没寻顾,忙从糖水铺子动身过来,与从午门出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抬眼一看,不是哥哥,忙给人致歉。

    “是我唐突了。”还未开口,就听那人的清朗的声音传来,这才仔细瞧着。

    修长的丹凤眼残留着一丝泪痕,却平添了几分朦胧,年级与我相仿,身着素色稠服,面子看起来虽轻柔,可袖口处已经磨得掉了色,领口处洗的败了色。

    他怕是被我瞧见那副狼狈的模样,忙用手揩去,快步离去,坐上那顶绿呢轿子,轿子四平八稳地朝着街角走去,直到消失。

    我微微有些出神,京城好看的公子哥多了去,怎么偏就没瞅见像他这样的。

    难不成是我孤陋寡闻了?

    不过,他生的可真是好看,我从食盒袋里掏出酸枣含在嘴里。

    “瞧什么呢?”哥哥不知何时站在我身旁,也跟着朝着远处望去,见行人匆匆,并无半分稀奇的,“怎么,等你哥哥我呢?”

    他说着从我怀里拿走酸枣,取出一颗含在嘴里,“真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