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这样欲迎还休的风情的确惹人心痒,对着千呼万唤始出来的观莺,来客反而更热切,见到她手上受伤,还会关切几句。只观莺自己知道,她心里有多忐忑。

    这些忐忑在她奏起月琴时终于应验,若只滑音走调便罢了,顾着伤口便按不住弦,强按住弦伤口便崩开,红红的血痕渗出来,看一眼就扫了兴致。

    于是客人便都走了,她的颜面也扫了地。琴弦红红的,她眼圈也红红的,竟仍是她那丫鬟来扶了她回房。再路过垂花走廊,心境已大不相同,观莺不敢抬头看,更不敢仔细听,生怕知道别人都在嘲弄她、讥讽她、看她的笑话。

    水芝又被遣去问她缘由,她不敢照实说,只能编编凑凑应付过去,面上仍要如常欢笑着。送走了水芝,观莺鼻尖真切地发酸,想不通自己为何不拒绝,为何一定要弹月琴,究竟是为了讨客人的欢心,还是——

    还是为了证明,自己和那小阁主一样,也是个知廉耻矜身份、不只会倚门卖笑的女子?

    无论是哪一种,都失败了,都是独守空房、无人问津。

    这样落寞的局面,一直持续到了前一天午后,从前那位朱少爷忽然造访,直言专来探望观莺,还给她带来了据说是上好的胭脂膏子。观莺喜出望外,忙不迭地梳洗打扮,还未等梳好头发,朱少爷已等不及,径直上了楼来。

    观莺消沉多日,清减了不少,力不从心兼身上吃痛,满面红潮许久未消。她娇羞地朝身边望过去,却瞬间瞪大了双眸:那朱少爷正匆匆地套着衣服,显然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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