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利生的预言──如果那可以称为预言的话──非常准确。

    开学第一天,康利生选了早八的T育(本人表示那是因为这个学期的选课运太差,只捡到别人不要的),路毅靖选的是早上十点的通识。不同於Ai睡懒觉的康利生,路毅靖按照平常上课时的习惯,提早了一个小时离开住处。他先到公车车站接搭车来上课的游莉颖,将她平安护送到她的教室(顺便接受她的同学一阵羡慕的眼光)。等到他抵达教室时,正好是差一分钟上课铃就要响。

    在最後一刻才进教室的坏处就是没有好位置可以坐,窗边、墙角、後面的位置早就已经被占满,只剩下靠近门,还有老师讲桌前的位置。不过今天近门靠窗的位置已经有人占用,因此路毅靖的选择只剩下前排中间,最不能打混的座位。

    同属最衰的倒楣鬼座位区,已经有一个人,跟其他人一样还没从寒假当中恢复过来,左手托着下巴,右手把笔夹在指间转来转去,满脸百无聊赖的神情。路毅靖第一秒觉得那个人很眼熟,第二秒就认出对方的身分──是成磊。

    以路毅靖的立场,要说不尴尬是骗人的,但是逃不掉,不仅是因为没有别的位置,也是因为成磊已经看到他了。

    「嗨。」

    「意外,你也在这。」

    「当然,谁不修通识。」

    眼看着教授的人影由远而近,别无选择的路毅靖只能一面回戳道「但是通识课那麽多种」一面拉开椅子在成磊旁边坐下。

    新学期的第一堂课通常都没什麽事情,教授点个名、发下本学期的书单,然後就放人了;但也会有那种虽然还没有书也没有讲义却仍然滔滔不绝、打定主意就是至少要讲满一个小时的教授,这堂通识显然就属於後者。坐在後面或是边角的学生仗着教授b较不会注意他们,已经开始玩手机或是打瞌睡,当然中间前排的座位区就没有那麽好命,成磊得假装专心在听教授讲话,眼角余光却三不五时往路毅靖的方向飘。

    路毅靖将笔记本摊开放在桌面上,教授刚刚发下的书单就夹在中间;他的脸是向着教授跟讲坛,但成磊知道他没有在听课。好不容易撑完一个小时钟响,教授说出解放的咒语「今天就上到这里」的瞬间,教室里七成的学生立刻跳起来冲出教室,两成的学生从瞌睡中惊醒,剩下最後几个还有做做样子,收拾的速度b别人稍微慢上一点,路毅靖跟成磊属於这一群。成磊的动作稍微快些,他收拾完包包站起来时,路毅靖才刚刚拉上背包的拉链。

    「你下一堂有课吗?」

    路毅靖还回来的是眉尾上扬、眼睛只看得见眼白、嘴角还有点扭曲,分明就是把「你脑袋有问题啊」这几个字直接写在脸上呈现出来的表情。成磊一下子看不懂他的意思,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g嘛?」

    「…………我要是你,我就不会在中午的时候排课。」

    路毅靖说着就抓起包包站起来要往外走,成磊慌慌张张地喊道:「等一下啦!」

    「为什麽?」

    「啊?」

    「我为什麽要等你?」

    路毅靖说到做到,移动的速度丝毫不减,成磊一面感谢(自己的身高跟腿长)跟诅咒(路毅靖的T力跟速度)一面加快脚步跟上。

    「嘿,我是在追你,你好歹也有点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