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韧和冯国璋结拜为兄弟后,在马上谈论军事的时间更多了,都有些相见恨晚的感觉。公韧在马上谈论了一番军事后,又下马行军,也想看一看自己的身体是否能坚持到最后,倒也觉得时间过得飞快,一天一天非常充实。

    部队经过7日的急行军,到达了天津的小站,一排排也旧也新的营房出现在面前。这200人从徐州出来的新兵,又被淘汰了不少,到目前也就剩下了100余人。还好,三合会的10个人由于都是事先精心挑选,个个都是身体健康,意志坚决,倒是十分齐整没有落下一人。

    清朝在袁世凯小站练兵以前,有过三种军制:最早的是“旗兵”和“绿营”,到了曾国藩组织乡团后,所谓湘军、淮军,官式名称叫做“勇营”。

    旗兵是清王朝的原始军制。最初只有四旗,以旗的颜色别类,分黄旗、白旗、红旗、蓝旗;以后增加了四旗,为镶黄旗,镶白旗、镶红旗、镶蓝旗。乃把原来的黄、白、红、蓝称为正黄旗、正白旗、正红旗、正蓝旗编为左翼,镶黄等四旗编为右翼,这就是清入关前的原始兵力,总称“两翼八旗”。后来由于蒙古的归附,又缩了“蒙古八旗”,原有的则称“满州八旗”。入关后因明军投降和整编,复有“汉军八旗”。这24旗总兵数共28万人。

    清统一中国后,把旗兵中最基本的部队编为“禁旗”,禁旗都是在长白山下打天下的子弟兵,他们负责北京警卫和国防责任,等于是中央军。其余汉、蒙、满等24旗约20万人,则分别驻防于各省及重要城镇,以为镇伏汉族的武力,称为“驻防八旗”。

    旗营的官兵是世袭制度,生而食粮,数传之后,腐败已极,竟有列名行伍而不识弓弩为何物。光绪中叶,外侮日亟,满族有远见的王公大臣,乃有整顿旗营之议,派遣八旗子弟出洋留学,如荫昌、良弼等都是。同时积极整理各省驻防旗兵,挑选精壮编成“八旗练营”;有“洋枪兵队”、“洋枪马队”、“备练马队”、“洋枪步队”等编制,聘任教官为新式的训练。可是八旗子弟娇养已惯,满洲人当年勇武矫健的风气已经完全丧失,所以整顿归整顿,旗营的腐化已至不可救药的程度。

    比“旗营”稍后组成的清军是“绿营”,绿营和旗营同称为“经制兵”,也就是国家的军队。绿营的制度完全仿照明代,官兵全部是汉族,因为所用的旗子颜色是绿的,所以称为绿营。

    绿营归兵部所辖,全国兵营可分为“在京”和“在外”两种。“在京绿营”由步军统领(即九门提督)统辖;下分左右两翼,各设总兵,总兵之下则为城防营,有副将、参将、游击、都司、守备等官。另有一部分在京绿营,分属于漕运总督,专任护漕之责,其职务等于护路警察。至于“在外绿营”则直属各省,由总督或巡抚节制调遣,所以各省督抚的官衔有“节制军务兼理粮饷”一项,就是指绿营。绿营统兵的军官有提督、总兵、副将、参将、游击、都司、守备、千总、百总、外委等。军队编制以营为单位,设管带一人,每营500人。全国的绿营总数共约50万人。绿营到了清末,饷给过薄,乃多虚额,检阅时则以雇佣市井无赖充数,武官由捐纳出身,军队缺额在半数以上,腐化已极,以致太平天国军兴,势若破竹,绿营乃遭淘汰。

    旗营、绿营既成废物,曾国藩招募土著编练“勇营”,就是后来名重一时,镇压太平天国的湘军和淮军。由于这场战争的表现,勇营竟取得国军的地位,加以旗营形成虚设,绿营仅存形式,所以勇营就成为清廷镇内御外的唯一武力。勇营的装备以弓矢刀矛为武器主力,鸟枪火统为辅助。淮军李鸿章找英人戈登编练洋枪队,是为中国采用新式军械的开始。

    勇营军纪很坏,掳掠奸杀,视为惯常,曾国荃所统之兵尤甚,攻入南京时竟至全城为废墟,一个小兵都身怀巨万;而清廷当时爵赏太滥,所以太平天国战事结束后,勇营之腐败,至于不堪言状。而湘、淮两军将领也都恃功而骄,数次对外战争,一败涂地,尤其是甲午战争,淮军卫汝贵全军覆没,旧军之劣点,完全暴露,于是清廷才下决心汰除旧军编练新军。

    甲午战争,在闻清军败讯后,袁世凯连续致电盛宣怀,指出旧式军队远远不能适应近代战争的要求,建议亟练新军,改革军制、操法、装备。他说:清“各军皆不知枪炮”,天津运来的快炮没有鞍套、马匹及炮油,所配炮弹不足10分钟之用,放炮时“门涩”,“一败即弃”;士兵用枪“不瞄准星”,只知托平乱打,难以命中,“何能御敌”?!又分析双方优劣,“寇练兵纯用西法,能习西式武器,用又内外协同,赏罚明,号令严,事权一,不惜费。我皆反之,且各军敢战者共计不过六七千人,分守各路,实嫌太单,恐愈战愈糟,愈难结束”。向盛宣怀建议:如筹得有款,宜速请名教习,募学徒千人,教兵官认真讲究西法,另改军制。为将来计,此军情绝非老军务所能得手,枪炮全不知用,何能哉?他最后还毛遂自荐:如练新军,“弟愿任监督,必有以报”。

    袁世凯不仅通过盛宣怀、胡燏棻等人将他编练新军的观点转呈、上达军事统帅,而且多方活动,直接向上呼吁编练新军。他多次致电钦差大臣刘坤一,提出整顿军队的建议。

    甲午战争中陆军的惨败和北洋水师的全军覆没,使清朝上下痛切领略了外国坚船利炮、新式军队的厉害,看清了中国旧有军队的腐败无能,感悟到必须迅速改革旧军队,编练新军队的重要。光绪20年(1894年),清廷开始着手筹建新式陆军,选派青年出洋学习军事;设立武备学堂;派长芦盐运使、广西按察使胡燏棻编练定武军10营,署两江总督张之洞编练自强军13营。其中定武军部分采用西法;自强军聘用德国教官,悉仿德制,全部新式装备。

    光绪20年7月,光绪帝召见袁世凯。袁世凯抓住机会,慷慨奏闻旧有军队的弊病及练兵、制械诸法,力陈非改弦更张无法抵御外患,受到光绪帝称许,将他派到负责整顿旧军、改练新军的重要机构督办军务处差委。袁世凯第一个目标达到了。

    然而,袁世凯在督办军务处担任的是可有可无的闲差,难以施展他的抱负及多年历练而来的治军之才。袁世凯谙熟清朝官场积习,他动员叔祖袁甲三、堂叔袁保恒、袁保龄、养父袁保庆在京时的几乎全部旧关系,四处活动,八方钻营,请客送礼,重金贿赂,拜师请托,义结金兰……打通进入上层集团的门径。后党核心人物、帝党核心人物、西太后慈禧的心腹、光绪帝的师傅、满族亲贵、清流党首领,诸如兵部尚书荣禄、恭亲王奕訢、庆亲王奕劻、军机大臣兼户部尚书翁同龢及军机大臣李鸿藻等,竟全部被袁世凯搞掂。李鸿藻“激赏”袁世凯,认为他“家世将才,娴熟兵略”,如令他特练一军,“必能矫中国绿、防务营之弊”,而“亟言于朝”。翁同龢称袁世凯“不滑,可任也”。荣禄具体指示袁世凯,“于暇时拟练洋操各种办法”呈上,然后保举他的军事才干。后来著名的“东南三督”刘坤一、张之洞、李鸿章,也都上书为袁世凯说好话。上述这些人党派森严,相互之间矛盾极深,但却众**赞,一致举荐袁世凯这位小小的前驻朝商务委员。这其中固然有袁世凯逢迎拍马、攀援权贵的因素起作用,但是他如果本身没有两手,那也是不成的!

    根据荣禄的授意,袁世凯立即拟订了全套编练新军的计划书,包括拟建新式陆军的营制、饷章、聘请外国军官的合同,上呈督办军务处,并强调指出:甲午战争,清军屡战屡败,“虽由调度之无方,实亦军制之未善”。“若不权时度势、扫除更张、参用西法、认真训练,则前车之鉴,殊足寒心”。因“诚如宪台原奏,不得不为易辙之图,作补牢之计也”。

    光绪21年(1895年)年末,督办军务处奕劻、李鸿藻、长麟、翁同龢等议定三事:一、原驻小站编练定武军10营的胡燏棻改任津芦铁路督办;二、由袁世凯接任训练新军;三、命荫昌挑选八旗兵丁入武备学堂。随之,各亲王、军机大臣正式向朝廷奏请变通军制,在天津创建新式陆军,派员督练。其奏如下:

    中国自粤、捻(指太平军和捻军)削平以后,相沿旧法,习气渐深,百弊丛生,多难得力。现欲讲求自强之道,固必首重练兵;而欲期兵力之强,尤必革新旧制。

    查有军务处差委浙江温处道袁世凯,朴实勇敢,晓畅戎机,前驻朝鲜颇有声望。因令详拟改练洋队办法,旋据拟呈聘请洋员合同及新建陆军营制、饷章,臣等复加详核,甚属周妥。相应请旨饬派袁世凯督练新建陆军,假以事权,俾专责任。现在先就定武十营,步队三千人、炮队一千人、马队二百五十人、工程队五百人,以为根本;并加募步队二千人、马队二百五十人,共足七千人之数,即照该道所拟营制、饷章编伍办理。

    清廷批准此奏,即命袁世凯赴天津接管胡燏棻定武军10营,以为改练新军的基础,并叮嘱袁世凯:该道当思筹饷甚难,变法匪易,其严加训练,事事核实。倘仍蹈勇营习气,唯该道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