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守业漫无目的地走,一直向西。他不知道自己最最终要走到哪里,只要不回家就好,因为回家就会被妈妈打被妈妈扒皮。

    下午三点的太阳还是有一些热力,虽不至于那么毒辣,却也让赵守业的额头鬓角都出了汗。

    村子沉浸在午后的阳光中,道路向两边延伸,与别的村落相同,无数个村落聚合着铺陈在广袤的大地上。天上没有云,蔚蓝深远的空阔容纳了十几年几十年的故事。

    赵守业沿着后街一直到四队的后面,又转向西南。走着走着,他忽然停下来,摸着后脑想了半刻后又继续向南走,在过一个大大坑后,到了一座小房子的后房檐下。

    最前面的这趟街永远透着神秘与未知,让赵守业觉得这里是通向天庭的入口,从这儿可以看得见西王母梦见玉皇大帝。

    赵守业正在出神的时候,从小房东边的胡同里走出一个人来,手里拿着精巧的泛着古铜色的小葫芦。赵守业仅凭自己肤浅的认知来判定他手里的东西,甚至他连葫芦都没见过,就是凭想象。

    赵守业趋前一步仰头问道:“大爷,你没吃饭呢?”

    这个被赵守业称为大爷的五十左右的人微微一笑道:“这天还早呢,不急吃饭。赵守业,你到我这来有三次了吧?”

    赵守业搬起手指头装模作样地数了一会儿道:“嗯哪,正好三次。”

    其实他完全是在胡掰,他根本没记住来的次数。

    赵守业忽然想起大人们常说的话,就问:“大爷,他们说你是太乙真人下凡,那你指定会飞。”

    他的这句话马上得到了回应:“我可不是什么太乙真人,我就是一个凡夫俗子,我哪能会飞呢?我叫齐云峰。”

    待话音落地,赵守业伸出手在齐云峰的腿上摸了一把,似乎是要确认眼前的这个人是不是神仙。

    齐云峰身材颀长,目光明亮,和善却又不失果敢与坚毅。他微笑着将赵守业按坐在小板凳上说:“有什么不一样吗?”

    赵守业点头,有点儿茫然地望着齐云峰。

    齐云峰不再理会赵守业,他把那个被赵守业看作小葫芦的东西放到唇边,只轻轻一吹,一阵悠远清亮的声音便传出并向远处播散。

    一曲结束后,赵守业问:“大爷,你吹的那玩意儿叫啥呀?”

    齐云峰把头低下,看着赵守业说:“你觉得是什么就叫什么,万事生于心,依心而行,你便真实。”

    赵守业绝不明白,他迷惑地望着齐云峰,而后低下头想了一阵说:“叫葫芦笛子。”

    他很为自己的发明而高兴,两只手交击在一起,脸上绽放着得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