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老街,醉月楼,三楼包厢内,几道身影围坐在八仙桌前,他们中有穿着中山装、戴着眼镜的,有穿着长衫马褂的,也有穿着破旧如码头苦力般抽着旱烟袋的

    “北边的虽然下台了,可如今的中华群龙无首,军阀割据混战,苦的还是百姓啊!”其中穿着中山装、戴着眼镜显得比较年轻文气的男子摇头感叹:“诸位觉得,谁能结束这乱局啊?”

    “这帮子军阀,各自为政,哪一个不是只顾着自己的利益,我看想要建立真正的民主政权,难啊!除非孙先生能”穿着长衫马褂的男子道。

    而不待他说完,那一只脚踩在椅子上的苦力中年便是摇头道:“孙先生若是行,当初就不会有北边那位什么事了。说到底,还是得有人有枪,拳头大的来说话。打呗,就像是码头上抢地盘,总能分个输赢胜负。民主,可不是桌子上能谈出来的。”

    “没错!正所谓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乱世现英豪,明主总会出现的,各位也不要太着急,心急他吃不了热豆腐,”一个穿着黑色唐装、脸上有着一道刀疤、笑起来略显和气的壮实男子拨弄着手中的一串佛珠随意道。

    中山装青年伸手推了下眼镜,似有些不满的蹙眉看了眼黑色唐装男子:“什么英豪明主的?这都什么年代了,不要说封建的那一套,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国家,为了四万万中华儿女。”

    “你们这些年轻的读书人啊,话不要说得这么大,总把家国挂在嘴上有什么用?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黑色唐装男子则是微微摇头:“饭吃快了会噎着,步子迈得太大容易扯到蛋”

    “你”中山装一听顿时有些怒了,猛然起身指着黑色唐装男子,但话还没出口,便是被依旧坐在那儿只是双眸轻眯了下的黑色唐装男子略显凌厉的目光给震住了。

    “年轻人,火气不要这么大,”黑色唐装男子却是依旧慢条斯理的缓缓开口道:“今日,我等都是冲着单先生的面子才来的。我来这儿,可不是听你空谈大话的。有理想有抱负是好事,可要做成大事,首先就是要沉得住气。你想要做的事,可不是请客吃饭这么简单,弄不好,是要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的。”

    中山装青年听得脸色有些青白交替,在一旁长衫男子的劝说下坐下后,依旧是忍不住道:“我们要做的事,本就是抛头颅洒热血之事,革命就没有不流血牺牲的。陈先生若是担心怕了,我们也不会强求你们袍哥会的人相助。”

    “放屁!老子当年流血拼杀的时候,你还没从你娘的肚子里爬出来呢!”黑色唐装男子一听顿时怒了。一拍桌子脸色一沉站起身来的他,目光如电的看着中山装青年,吓得他浑身一颤,脸色都有些发白起来。老虎就算平时表现的再慈祥,一声虎啸也是要吃人的。

    倒也不是说中山装青年胆小,胆小的人不会去干不要命的事。只是,黑色唐装男子身上煞气太重了,毕竟是江州袍哥会的掌舵人,一方大佬般的人物,踏着鲜血和尸骨走到今天的。而中山装青年,终究还只是个一腔热血的年轻人罢了。

    “好了,老陈!”一直沉默不语,坐在那儿眯着眼好似要睡着了般的黑色长衫男子终于是睁开眼抬起头来,对黑色唐装男子微微摆手道,同时也露出了杨善登那熟悉的面容。

    见杨善登开口了,黑色唐装男子这才神色微缓的坐了下来:“若真有谁是真心为国为民,欲要成一番大业的,我姓陈的自当尽力相助。可是,若无几分把握,我是不会拿兄弟们的身家性命去赌的。”

    “说到底,陈先生还是决心不够。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好勉强。道不同不相为谋,”说着站起身来的中山装青年,又对坐在主位的杨善登拱了下手:“单先生,您对我们的支持和帮助,我们都记在心里,告辞了!”

    眼看着中山装青年说着转身离去,一旁的长衫男子张口欲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摇头叹了口气。

    “年轻啊!年轻真好!”同样没有开口阻拦的杨善登,待得中山装青年离开后,才不禁有些感叹般道:“可惜,还是太年轻啊!”

    “单先生,我们接下来还继续帮吗?”黑色唐装男子忍不住问道。

    杨善登闻言似是沉吟了下才道:“帮吧!力所能及的帮一把!年轻,失败得起,尽量减少一些牺牲吧!其实,也正是因为有他们这样的人,敢想敢做不怕牺牲,我中华才能有一些希望。等吧!我们还等得起!”

    突然,外面一阵吵闹声响起,紧接着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焦急的喊着单先生,引得包厢内众人转头看向外面,同样蹙眉略微意外的杨善登对黑色唐装男子点头示意了下,他顿时心领神会的对外面吩咐了声,让外面守着的人将人放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