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棠如此,霍清端还能说什么,直接说:“我颈子僵,你给我按按。”

    青棠眼睛一亮,这事啊,她想起来了。起身来到霍清端身后,双手搁于霍清端脖颈之上轻揉缓捏。一盏茶时间后,她的手指有些僵,霍清端却不喊停。咬牙撑着又揉捏一盏茶时间,霍清端仍是安静闭眼,青棠停下来,温和说:“以后脖子僵了,我再给你按。”言下之意,这次,就到此为止吧。

    霍清端睁眼,对青棠伸手,淡淡说:“把手给我。”

    这是还要她接着揉捏脖颈?青棠双手放回霍清端颈上,继续干吧。

    霍清端慢慢开口:“你刚说的,我对你做那亲昵之举,你就会不记得事情,是这意思吧?”黑堡村杨家,他出手袭上杨老太爷之时,青棠明显也是要抓杨老太爷的。不过是中途反应快,转而去制了杨家太太。那时他还奇怪青棠怎么就不听他的‘你女我男’。

    青棠停住手下的揉捏,怅然应是。

    霍清端伸手盖上她的手,安抚说:“又不是什么重要事,忘了就忘了。”

    青棠释然一些,脑子不记事的毛病,霍清端不在意,这是好事。但是从另一方面来想,他以后对她有什么亲昵之举时,她还是不记事、不知道反抗的话,学了嫁妆册子里的东西也是全然无用,还不是任由霍清端为所欲为。

    想到这,青棠心情沉重。做那亲昵事,除了能生出儿子,似乎是无一好处。但坏处,却是显而易见:首先便是伤身,看看杨家老爷,伤的把命都搭了进去;其次就是伤人,女人应和的好,把男人舒爽没了,如崔氏,会被人逼着沉塘。

    应和的不好,如霍清端的前王妃,把自己的命弄丢了;再次便是伤心了。自己愿意和霍清端相守一世,但想想霍清端说的做腻那事。他腻的都不在乎娶的人是不是他喜欢的了,只要求温良恭俭让,这让她情何以堪?

    铜镜里反照出的青棠面色越加沉重。霍清端以为她还是为不记得亲昵事担心,遂放低姿态哄道:“你不知那事也好,我体贴你些就是了。”

    “体贴,如何体贴?做那事,也可以偷工减料的么?”青棠疑惑,坦然问出。性命攸关之大事,还是问清楚的好。

    霍清端语塞。他怎么就忘了,青棠和他以前接触的姑娘、小姐是完全不同的?青棠还反握住他的手,催促说‘你说啊’。说便说,清清嗓子,他开口:“夜都深了,你来我屋干什么?”

    干什么?来展现自己的善良大度,顺便想顺走蒲扇啊。不过现在吗?青棠扇动长长睫毛,她想和霍清端换屋睡。如果换屋睡不成的话,那怎么着也得在霍清端吐口‘体贴’的当儿,为自己在那等亲昵事上争得些许好处的。

    换屋睡?霍清端黑眸里闪过笑意,温和说:“不用换,你睡床上,我守着你就是。”

    青棠同意。她和他都同睡过一张床了。同睡一屋,以前又不是没有过,这不是问题。走到炕床边,伸手上去感受到那热烫之意。不过没关系,屋里有那冰盆镇着,到后半夜这热烫消得就差不得能睡了。好了,还说那事吧,青棠转向霍清端。

    白塘村徐大老爷有钱,家里人口也少,老宅子住着就尽够用了。所以在村东新宅子盖造之初,各屋炕床、桌椅、柜的设计就想着兼具美观与实用。而一涉及到美观,少不得大宗物件小巧些才好看。是以青棠新房的炕床比北方人家惯常的一溜长炕小了两个号,都是习惯独睡的青棠、霍清端躺在其上会觉得窄小*逼仄。

    崔家庄里正家的却是正相反,一间正屋,那炕床就占了一半去。青棠躺在其上,那是翻着圈地睡都不会掉地上来。再看人家柜橱上漆画的枝枝石榴花、炸裂开的石榴果,青棠无语叹息:人,成了家,不考虑儿孙都不成。

    扭脸看炕桌那侧持书卷翻看的霍清端,她淡淡问出口:“霍清端,你有儿女了吧?他们多大了?两三岁?”在黑堡村杨家太太要她发那断子绝孙的誓时,霍清端那般紧张,想来是已有子息了。

    霍清端冷清的声音从书册后传过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