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又去了水产城。

    流连于每个大胃王比赛的摊位,跟围观人群一起为得到冠军大叔鼓掌。

    之付简怂恿秦淮景,用白细的手指在他胸口戳啊戳,笑容轻快又促狭。

    他是世界上排的上名号的数学家,是高贵矜持的高岭之花,是过目不忘的天才学者,而且他的优越从数学到艺术,有着可以媲美维也纳□□的钢琴才能,能够轻松的拉出每一首气荡回肠的小提琴曲。如果他可以,他现场都会为她学会一门新的乐器。

    这样的人是学校活动里会万众期盼的神谛,可他没有出现过任何一场同乡会,也没有为知名学府的百年校庆走下神坛,更没有接受世界知名脱口秀主持人的盛情邀请。

    他的光芒盛大耀眼,可他会却为了她那细那轻轻地在胸口的一戳,而心跳加速的捂住胸口,自告奋勇地报名了吃西瓜大赛。

    吃西瓜大赛是水产城的保留项目,参加的多是市井大汉。他们光着膀子,露着肚子,或许还有纹身。偶尔有凑热闹的小朋友,或者在朋友们簇拥下参加的女孩们,但大多小口矜持,顾忌着几百人围观下的形象。

    换在谁的眼里,都会觉得那个围观人群里最清俊高冷的男孩不会参加,可是他偏偏在主持人的声音里举起了手,没有任何的羞涩和逞能。

    他的出场无疑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他会不会扭捏?会不会放不开?会不会连旁边的小朋友都比不过?

    所有人都猜错了,秦淮景是最认真地,垂着的,认真又快速,紧还会挑起嘴角与笑眼分神看向台下的女孩。

    他们视线交错的一瞬间,那种动容,很打动人。两双舒展的眉眼,还有眸色里的情绪万千,让这个充满喧嚣和烟火的市井、变得如同浓墨重彩的电影般扣人心弦。

    那是会让人念念不忘的神情,是即使匆匆一瞥都会念念不忘的对视。

    他究竟在想什么呢?

    除了秦淮景自己,这世界上只有付简知道。

    她知道他想的是过往种种,想的是他在小芗岛的生活,想起养父烟枪扣在石砖上的磕磕哒哒,想起在绿皮火车上那对“陌生人”的羁绊,想的在金国被百多理由挂断的电话。

    他是没有青春期的人,在此刻之前,他从没有五脏六腑跟着震动的大笑,没有即使被怂恿也心甘如怡的万众瞩目。

    他沉静、稳妥、一身白衣,可是因为有她,有今晚,他的白衫被沾上了果香和烟火。

    比赛结束,她给他擦拭,两个人不时大笑,他们没有在夜幕渐深前回家的打算,继续流连啤酒摊,即使明明有座位也不肯坐下,将成匝的啤酒摆放在塑料桌子上。两人对站着,互相看着对方,接着一瓶又一瓶对饮。

    他们踩着树影蹦蹦跳跳,偷偷在街角公园牵手,接着趁小朋友们被家人叫回,席卷儿童乐园的小滑梯。滑梯是塑料的,短短的,上去以后,长腿就占了好大一半。很容易起静电,头发会跟着刺啦刺啦的竖起来。他们两个对着笑,互相压着对方的头发。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被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