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闻道夕死可矣,是一种求道的绝然,而众生贪恋者众,痴迷者比比然而。我求道,我痴迷,此道方为众道。两个深情之人,两个痴缠之心,怎么会因道阻隔,怎会因礼而束缚,这便是痴妄。

    宁尘碰到了池中用来躺下的浅水半倾依石,随即磕倒下去,水花四溅,下一秒眼前的人的也扑倒了下来,砸到宁尘身上。宁尘此刻分明在她的眼里看不到一丝愤怒,看不到一丝气恼,却满是无助与绝望。

    她就这样伏着,一动不动,宁尘也不敢动。当她的第一滴泪滴落,当她的手掌左右的拍打着宁尘,那是无力的拍打,是不停歇的,是近乎疯狂的。宁尘此刻却一点气也生不起来,和第一次被她打时完全是两个想法,完全是两个心境。

    当她边哭泣边拍打,打到最后,已然没了力气。她就那般伏着,将头抵着,额对额,眼对眼。她哭了,哭的稀里哗啦,哭的撕心裂肺。宁尘也被这种气氛感染了,到最后他已不清楚流落于自己脸颊的是她的泪还是自己的泪。

    当宁尘觉得自己的嘴里流进了什么东西,是腥甜,是苦涩。立马从无尽悲凉的混沌中回到了现实中的宁尘,睁开了眼,睫毛碰到的是身上人的睫毛。宁尘清楚那是自己咬破的唇舌渗出的血在滴落,此刻脑袋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似乎连自己是谁也不重要了,悲凉与绝望是一种多么可怕的东西,它可以摧毁一切,宁尘不由自主地探出了舌尖,舐了舐那淌血的唇角。

    宁尘不清楚该如何安慰她,不清楚她在想些什么,更不清楚她的伤心所谓何来。那一刻做出的这个举动连他自己也不清楚当时是怎么想的,或许什么都没想,或许他以为这便是他所能做的。

    忘情一舐,似乎触动了哭泣人的神经,而且是最强烈的那一根。她的睁眼,她的呼吸,她的抬头,她的对眸,她的低头一吻。一切就发生在那一瞬之间,似又没有发生。勾连,那被伤痕累累的唇舌似有一种魔力,当毫无顾忌,当直达神魂之巅,那似泣似诉是发泄,是无尽的哀伤。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快到宁尘似乎觉得什么都没发生。

    在无尽的欢愉中渐渐找回迷失了的自己,那个在混沌与清明中徘徊的自己,那个在虚空与真实间游走的自己,那个在情与火中燃烧殆尽的自己。她掠过宁尘的每一寸肌肤,似要还那勾连一切的一舐,宁尘在似梦似醒间轻声在她耳边控诉“潼……潼儿……”

    猛的抬了起来,她粗暴的捂住宁尘的嘴,她没有说话,只是咬着嘴唇,咬得发白,白里透红。她再次俯身,没有迟疑。不知多少个春秋消减,随着一缕烛光的暗淡,一切停歇,她没有动,只是无力的呼吸着。两人都没有说话,整个屋子里温泉入池的哗啦,只有毫无节奏的呼吸,只有嘭嘭的心跳。宁尘觉得身上人似是一个行尸走肉,一个没有灵魂的躯体,一个徘徊于死生之间的玉塑。亲密无间,心心跳动,是一屡温情,一股暖流,一片洞明。

    两人就那样,一动不动,但宁尘觉得此刻好像浑身充满力量,好像所有的疲倦也被一扫而空,此刻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不想要思考什么。

    良久,停歇片刻的人再次动了,宁尘知道一切并没有结束,她并不想罢休。当从水里辗转到了石壁上,当宁尘看到自己用尽所有力气咬下的那个齿痕,血还在往外渗,那一颗颗牙印,清晰可辨,那是眼见的疼痛,宁尘轻轻附上了它,问“还痛吗?”

    身旁全是雾气,身下是湿湿的石壁。没有灵魂的躯壳任由着宁尘的摆布,任由着宁尘报复着。又是许久,不知多久,当头顶的金光不见,梁柱下的灯光愈明,一切的火,一切的恼,一切的发泄都尽兴,一些都逍遥尽散。

    “抱我去暖室吧”已经快睡着的女人轻声道,也不知是真话还是梦话。

    宁尘睁开了眼,迟疑了片刻,一言未发,轻轻抱起了身旁的人,她是那样的乖巧,是那般柔弱,似乎是刚刚认识的另一个她一样,或者这才是真正的她吧。

    暖室的光很昏暗,却很温暖。宁尘勾过一旁挂着的白色长巾,铺上,将力竭之人放了上去,然后帮她卷干,再为她搭上那凌乱的被衾。当宁尘坐在榻边,当他凝望着眼前的人时,看到的是一颗滚落的眼泪,如雨滴般,一个颤动的睑眸,两簇扑动的睫。宁尘躬身下去,触到的是一只眼,半边颊。

    宁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者说宁尘从未想到是这样的结局,此刻他已经混乱得无法有任何语言了,当他转过身去,准备起身离开,却被一只手拉住,被两臂环住了。

    听见趴在自己背上的人还在止不住的哭泣,好像又回到了很久之前的那个情景,那样的哭泣,但宁尘听得出,感觉的到,这是两种哭泣,两种截然不同的哭泣。第一次的哭泣充满了绝望,无助与怨恨。而这一次的是释怀,委屈,和尘埃落定后的决然。

    宁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者说宁尘从未想到是这样的结局,此刻他已经混乱得无法有任何语言了,当他转过身去,准备起身离开,却被一只手拉住,被两臂环住了。

    听见趴在自己背上的人还在止不住的哭泣,好像又回到了很久之前的那个情景,那样的哭泣,但宁尘听得出,感觉的到,这是两种哭泣,两种截然不同的哭泣。第一次的哭泣充满了绝望,无助与怨恨。而这一次的是释怀,委屈,和尘埃落定后的决然。

    不久后宁尘也钻进了被衾,不久后哭声渐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