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苍翠,似饱足了一年的雨露,生机盎然。林间几声猿鸣惊起一丛飞鸟,大道不算平坦却也看得出,常有人修缮整理。出了林子沿着小溪再行,是一片片的麦田,金黄色的麦穗随风而动,是翻滚的巨浪,席卷这苍茫天地。总有什么在发着耀眼的光,是收割的镰刀翻转还是那傲然不屈的尖尖麦芒。村口有孩童在打闹,几个老妪一边忙着手里的活计一边闲话家常。宁尘靠在怜儿肩头时而张望一眼窗外的田园美景,时而浅浅睡去。

    十多日的行进,虽说没有着急赶路,只歇歇停停,身子还算没多大问题,可枯燥乏味席卷而来,百无聊***尘这两日都是无精打采的。

    出河南府由沁河入河东道,沿沁水至沁州,再经汾州入太原府。这一路行来,有水路,有陆路,越山涧,过江河,时而城扈繁华,时而村落凋敝,时而行官道坦途,时而饶荒原盈野,宁尘问过才知,是老太公想重游故地,看看年轻时踏上的土地。

    这一日刚出沁州地界,渐行渐荒凉,蔓蔓是低矮的灌木,远处沙尘随风而起,似给苍穹蒙上了一层黄纱,格外神秘美丽。这几日的颠簸使得宁尘确实有些疲乏,怜儿昨日已经给宽敞的马车里铺上了两层厚厚的褥子,但宁尘还是觉得浑身难受。百无聊赖的躺在那,一边看着自己给车顶撬开的一个大洞,一边将那无处安放的手揉捏着斜靠身旁的阑儿。

    “这叫天窗懂不懂!只有豪车才有这个,等我闲下来,再给你们设计一个能够把车厢壁也变没的敞篷车。”宁尘在那显摆着自己的杰作。

    “那个,三郎啊,我是想问下雨了怎么办?”阑儿柔柔的问道,声音轻得似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

    宁尘听到自己的杰作被质疑,手下便更不安分起来。阑儿觉得有异,忙抓住宁尘的手。“啊,这个,还会下雨吗,谁允许下雨的”

    “噗”阑儿一声轻笑,“是,三郎不让下雨,老天爷就不会下雨”

    宁尘往阑儿身子旁挤了挤,很是满意,但并不想就此放过这个小丫头,“哈哈,今儿你三郎我突然想做一个调戏小丫头的不良少爷了,还想反抗!”

    宁尘调笑着,一把挽住阑儿的腰背轻轻一拖,双腿一蹬,把阑儿整个都举了起来,宁尘正想进一步实施自己的“暴行”,突然一声“吁…”,马车左右摇晃两下停了下来,把宁尘惊得卸了力去,阑儿直挺挺的砸到宁尘身上,两人一同惊呼。

    车停稳了,宁尘轻轻拍拍阑儿的后背道“我去看一下,没事,你莫怕!”,轻轻在阑儿额头上啄了一下,宁尘便轻轻把她滚到自己的在身旁,起身下车去。待宁尘赶到最前面只见一个身穿道袍的老者闭目骑在一头毛驴上,身旁还站着两个小道童。老太公此时正在向老道行着大礼。

    宁尘急忙上前几步,搀起礼毕的老太公。这时细看,那老道鹤发童颜,精神奕奕,颇有仙风道骨之感。可宁尘越看越觉得好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过来,快给仙师行礼,”老太公高声道。

    宁尘听言马上福礼,刚一起手马上想到刚刚老太公都行大礼,无奈,跟着老太公行了大礼,礼毕,就听得老太公问“仙师还如十四年前一样,一点都没有变,敢问仙师怎会在此地?是云游至此的吗?”

    “无量天尊…居士也风采依旧,十四年了,当年说自会再见,老道怎会食言呢!”老道睁开眼,笑眯眯的一扬浮尘,还一礼道。

    “仙师是专程在此等候的啊,无量天尊…我等怎可劳仙师等候,仙师当年救我孙儿一命,这些年我等皆感念于心,苦于无处寻得仙师神迹,今能再遇仙师,我等定当报答仙师恩情”

    “居士盛情,老道自知难却,可尘世俗物对老道来说不过镜中月,居士有心,就资修一观,一庵,一寺吧!地点,构造,老道都帮居士想好了”说完一道童呈过一书简。封面书两字“缘法”。

    老太公接过信封,正待开口,老道又道“切记不可张扬”言毕又把浮尘一扬换了一手道“老道特地在此等候三日,是特为小友而来”老道那灼灼的眼神看得宁尘好不自在,却觉得这人绝对是见过的,但怎么也想不起来。

    “仙师可与我相见过?我着实觉得仙师眼熟”

    “小友与老道却是见过,见过两次,一次是十四年前的武阳山,一次是不久前的周公秘境,小友可有想起”老道摸了一把白虬笑嘻嘻的道。

    周公秘境,那不是做梦吗,做梦,对,那是在风华楼果儿那,生病时候做的梦,那个梦里的老道不就是眼前这人吗!梦里的人还能走出来?他怎么知道我的梦?宁尘被一连串的疑问困住了,一言不发的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