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卿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挪出戒律殿的,便见戒律殿弟子都已群聚在外头了,正分成两组席地而坐,分别跟着子彦与句龙在神修,各自操控着土灵化物。却见子彦这边的弟子做得并不甚好,或化不成形,或难以为继,不似句龙那边的弟子,控术化形井井有条。

    候卿的出现引得殿外弟子纷纷侧头,句龙及子彦也都向他看来,只是句龙只看了他一眼,便继续开始教习,还将那些分心回头盯着候卿看的弟子训斥了一番。而子彦则对着候卿招了招手,见他这副模样,冲他了然苦笑,一边向他走来,一边担忧地问道:“卿师弟,你这,你可还好?要不,我先送你过悬崖回寝殿吧?”

    候卿并不想连累子彦迟到,毕竟阎正非常看重守时守约,虽然子彦是他爱徒,估计也免不得被一顿训斥。况且眼下一众弟子正都看着自己,或讥或鄙,神情各异,怎能让他们看了笑话?!候卿遂摇了摇头,硬撑着来到崖边,猛地提起一口气,勉强催动神力,奋力一跃,然而行至大半神力几竭,候卿心里一沉,便在他觉着自己要坠下的刹那,忽有一股推力从身后传来,助其到了对崖!

    候卿站定后连忙往回看去,便见子彦正将右手收了回来;句龙则正走过悬崖边,又开始巡视弟子;而戒律殿此刻殿门半敞;一时间并瞧不出那助力来自何处,便听阎正的声音传来,道:“子彦,还不进来?!”子彦闻言,对着候卿耸了耸肩,便进了殿,殿门随即缓缓地合上了。

    回到寝殿,候卿倒头便睡,待再醒来时,已是夜半时分。候卿伸了个懒腰,只觉浑身酸痛已除,淤青尽消,虽不至神清气爽,也算是恢复了过来。

    候卿见离天亮还有些时候,便盘坐起来,开始了神修,对于自己一击之下只能连续击中十个土灵球,候卿并不是太满意,故而反复练着如何稳固神力,沉心静气,神识缓之,控制土灵索绕着寝殿盘旋。

    待得晨曦微露,候卿已基本能随心控制土灵索,便想挑战试试能控制这土灵索行多远,当下出了神殿,来到初来不周时瞧见的偌大七色海棠林,视野开阔亦有林木为碍,倒是个练习的好地方,这便催动神力化出土灵索往远处引去,一路穿梭于七色海棠间,也还算平稳,只是到了林中深处,已超出了候卿视野范围,候卿心里也已有了数,便欲收回土灵索,怎料疾速无法立止!

    眼看着便要撞上一棵白色海棠,说时迟那时快,一守御盾骤然现于土灵索前,为海棠挡下了这一击,土灵索随即散了去!

    候卿大惊,忙走上前去,便见共工从一棵海棠后走了出来,神色有些落寞,看得候卿一怔,待再看时,共工已恢复了平日里慵懒的神情,不过此时还似乎夹杂着一丝……惊喜。

    便听共工问道:“方才那土灵索是你化的?”

    候卿赧然,点了点头,道:“我只是想试试这神术能有多远程,并非有意的。”

    “呵,好小子!”共工抚掌笑道,伸手便想摸一摸候卿的脑袋,不料候卿却下意识一缩,共工轻咳了一声,转而拍了拍候卿的肩,又问道:“阎正教得如何?”

    候卿实则并非有意闪躲,只是常年累月下来总被猜忌,性子难免谨慎,抵触的动作都是下意识而为之,只是他本不多话,眼下共工既未多言,他自是不会主动解释,而至于阎正,他虽很想好好埋怨一番,可背后告状非君子所为,何况阎正始终是他师父,这便只回道:“还行。”

    共工笑了笑,道:“阎正身为司戒神,难免严格,不过严师出高徒,他的土行神术造诣颇深,好好神修,我看好你。”说着指了指天,道:“天色不早了,你若再不去,怕是要受折磨了,他那折磨弟子的花样可是层出不穷,还都有名号,什么泰山压顶啊,灵球连击啊,拖泥带水啊……总之,快去罢。”

    候卿乍舌,原来自己这两日遭的罪还有名号!想着前两样都见识过了,不知那拖泥带水又是甚名堂。

    不过,很快他便明白了。

    候卿今日要学的,是防御神术,然而在学习神术之前,阎正表示要先锻炼他的反应及速度,故而此刻,候卿的双手双腿都绑着巨大的泥球,正躲避着十个土灵球的同时攻击!拖着这些重若丘山的泥球还能窜跃已是不易,更别提还要躲过土灵球的攻击了!不出一刻,候卿已是汗流浃背,躲闪间挥汗如雨,而拖着的泥球又总是落在地上,留下一道道泥印,果然是,拖泥又带水!

    候卿只觉向他攻来的土灵球愈来愈多了,便听阎正斥道:“泥球勿着地!留下一个泥渍就再多加一个土灵球!”

    如此一直练到候卿几乎脱力,阎正才将神术收回。候卿这次累得实在撑不住,大喘着粗气,躺倒在地,也顾不得阎正如何看他了。

    阎正却破天荒并未训斥,反而沉默不语,对于候卿的表现,他颇为震惊。不出一日已可随心控制低阶攻术,而首番受这反应训练便能基本躲过土灵球的攻击,即便是句龙当初,都有所不及!且候卿的毅力亦是有些出乎其意料,便如眼下,他竟已坐了起来,要知道这般强度的训练之下,若不以守御术辅助,起码得要睡个大半日才能恢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