务本坊,国子监正门。

    谢青章翻身下马,将缰绳交予跟在后头的侍从,由大门入了国子监。

    正值各学监生上早课的时辰,谢青章耳边听着读书声,一路迈着不徐不疾的步伐回廨房。

    沿途,许多洒扫的杂役一看见谢青章的身影,连忙停下手中活计,纷纷叉手行礼。

    “见过谢司业——”

    “……”

    谢青章面上冷清,瞧着生人勿近的样子,可每当遇见杂役行礼问好,他仍是一一颔首,全了礼数。

    国子监内,所有官员的廨房都在一处院落之中。靠外四间屋舍归属于各学博士与助教。

    再往里头些的三间屋舍,监丞、主簿、录事一屋,谢青章在内的两位司业为一屋,沈祭酒独占一屋。

    本是打算直接回廨房,但谢青章途径四门学博士的屋舍时,无意间瞥见屋门虚开了一条缝,似是有人在里头。

    见状,谢青章步伐一顿,脚尖轻移,往四门学博士的屋舍而去。他的脚步声极轻,直至到了屋门前,都不曾引起屋内人的警觉。

    透过虚掩着的屋门,隐约可以看见里头的光景——四门学的钱博士,身侧一碗茶汤,手中正捧着一块金黄色的饼子,小口小口咬着,满是惬意。

    饼子中间应是塞了馅料,只见钱博士飞快咀嚼的同时,还手忙脚乱地凑上去吮.吸那饼子。该是凑上去太慢,馅料洒了一丁点出来,钱博士顿时心疼极了,很是惋惜地“哎呀”好几声。

    谢青章并无窥探别人用朝食的癖好,不欲扰了对方雅兴,准备默默离开。

    正在此时,有负责洒扫院落的杂役拎着水桶,从旁边小道绕出来,一打眼就瞧见谢青章的身影。

    那杂役连忙搁下手中水桶,叉手行礼,唤了一声“谢司业”。

    顿时,四门学的廨房内传来了钱博士惊天动地的咳嗽声,以及手忙脚乱收拾桌案的细碎动静。

    谢青章:“……”

    事已至此,谢青章顺势推开四门学廨房的屋门,淡道:“有一事想来问问钱博士意见。”

    钱博士忙里忙慌收拾完桌案和南瓜饼,忙道:“谢司业请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