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杨村祭拜祝家夫妇的事情,祝丰丰是临时决定,没想到温靖竟然提前准备好了一切。

    “你怎么……”他这样金贵的人,别说一个乡野农夫,就是帝都那些名头响亮的贵人,也未必能请的动温少爷纡尊降贵。

    “丰丰,我跟你一样,也很感激他们当初收养你,可惜他们不在了,不然我一定会好好酬谢他们。”

    “那好吧,丑女婿也是要见老丈人的,走吧。”

    温少爷出行,肯定不可能坐各种气味熏人的城际公交,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吩咐的,早上起来,祝丰丰就看到了他手里的车钥匙。

    杨村跟以前相比,变化还是挺大的,原本一到冬天就冻得硬邦邦硌脚的白泥路,竟然铺了水泥路面,虽然不能跟城里宽敞平坦的柏油马路相比,至少,开车不会再跟碰碰车一样了。

    “以前这里条件很差,路面没有处理,一下雨就成泥巴了,冬天那些过往的车辆会把泥浆压出一个个泥泡,冻住后,走在路上能绊的你怀疑人生……”

    “小时候的冬天是真冷,一天难得见一会太阳,我跟柳霞姐、安子,我们去上学的时候,用那种老式的橡皮袋装热水,一路上捧着捂手……”

    “我小的时候,这边都还是村民们的自留地、宅基地,我们这边有河流支干,收成比靠天吃饭好一些,但是每个人分到手的土地很有限……”

    一路上,祝丰丰有说不完的话,将那些记忆里渐渐模糊的过去,分享给最亲密的人听。

    温靖没觉得她所说的那些距离他无比遥远的过去枯燥,反而听的津津有味。

    “我其实,已经记不得我祝家爸妈长什么样子了,我妈去世的时候,我才几岁大,一直是我奶奶拉扯我跟安子长大的,那时候是真穷。”

    “我记得有一回安子感冒了,哭着闹着要吃水果糖,我奶让我拿颗鸡蛋去铺子里换,结果我路上摔了一跤,把鸡蛋砸碎了,当时害怕极了,不敢回家,怕我奶打我,一个人偷偷钻在草垛里,结果我奶以为我被人贩子抓走了,央求全村的人找我……”

    其实,那些事情,她都以为自己已经忘掉了,可是走在这陌生又熟悉的山路上,脑海里的印象却渐渐清晰。

    “祝老太太是个很有主见的人。”

    “对啊,你不知道,当时我跟安子两个人念书,学费就是个大问题,别以为一学期才百来块,对于一个没有经济来源又年迈体弱的老太太来说,就是一块钱也是异常珍贵的。”

    “那时候,为了凑钱供我跟安子念书,我们家一直省吃俭用,我奶好多年都没有买过一件新衣裳,每年秋天收成了,就要分出一部分卖了换钱。”

    “那时候,很多人都劝我奶,丫头片子念书不值当,停下来打工,家里也轻松一点,我奶都没有丝毫动摇,我真的不知道支撑我奶坚持下来的到底是什么。”

    那些异常艰难的过去,现在看来,真的想象不出来,也正是因此,祝老太太的明理与坚韧,就显得更加弥足珍贵了。

    “宝宝,是我不好,没有早点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