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聿抬步再要跟上,然而突然醒觉了,自己这般行径,与登徒子无赖有何差异?于是顿步,也转身折回了。

    初四这日,准备前往南山的车马都已备好,岳弯弯从皇宫东门随皇帝而出,自坐一鸾车,怀中抱着刚刚苏醒,正在母亲怀中咯咯笑个不停的青鸾。

    随行护送的,是虎贲中郎将董允。

    同行的女眷,一个是初来神京的端阳大长公主,还有一个是端阳公主的女儿,长慈郡主曹杏雨。小姑娘大方坦荡,行事飒爽不拘小节,随着端阳郡主而来,车驾便在皇后之后。

    这是元聿的表妹,人长得也十分美貌,秀若芝兰,清丽无双。妆成告诉她,长慈郡主从前是跟着端阳公主的,在公主膝下长大,但自幼便豪爽有节,极得先帝喜爱,因此也封了郡主。长慈郡主同岳弯弯一般年纪,只是尚未成婚,头两年还好,眼下端阳大长公主是终于坐不住了,她急了,这才想着,让曹杏雨在此次春狩之中,觅得如意郎君。

    岳弯弯拨开帘子,朝遥遥车马之后看了一眼,却没看见端阳长公主和曹杏雨的马车,心中暗暗地想道,这么美好的小郡主,也不知最后会配给谁。

    妆成便在一旁笑,一掌掩住唇,朝岳弯弯靠了过来:“陛下是早和端阳公主通了气儿的,估摸着,就是晏相了。”

    岳弯弯怔了怔,很快,她也反应了过来。

    这倒是,晏相这样的人物,不可能一直蹉跎到七老八十也不成婚吧。

    再接着,妆成便想起了含元殿那边郑保的嘱托,又道:“陛下病了,这风寒总是好不了。”

    岳弯弯知道他病了,不过这是太医的事儿,不是她的,她又不是他的灵丹妙药。

    她正襟危坐,不理这话。

    行驶的马车窗外,忽然策马而来一人,人影遮蔽了车壁,她微愣,掀开车帘,只见正是董允跟了上来,董允这个不怎么靠谱的虎贲中郎将偏是个爱传私话的,而且谁的私话他都敢传,咳了一声,道:“陛下他这风寒,臣看没有几个月好不了了。”

    见岳弯弯雾蒙蒙的水眸露出了些微惊诧之色,董允叹了一声,想是皇后还不知道,便道:“陛下他小时候生了场大病,病得差点没过来,宫里太医束手无策,后来凭着一个江湖郎中神乎其技的医术给医好了,但也从此落下了病根,这身体底子,就比常人薄弱些,一旦生了病,就反反复复的……”

    听说元聿生了病就难好,是因为有心结,他总能在病中撞见些什么,然后心神紊乱,病情也就不容乐观,

    “那……后来那江湖郎中就没给他继续医治了?”

    岳弯弯犹豫了一下,还是顺从心意问了出来。

    董允一笑,“他的医术只能到这儿,心病还须心药医。他也没法子了,就提议,让还是小皇子的陛下去习武,强健体魄。呶,小的,就是陛下小时候给找的武伴。”

    还有这回事,却从没听元聿提起过。岳弯弯纳罕着,不过很快她又释然了,那个男人嘴里能吐出什么话来,他所有的事,通通都瞒着她。

    没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