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方才在巷口说话的夫人样貌身段儿,更是个年轻的,又将眼前上岁数的女子名字划掉,头一个在眼前闪过的人名,常涵潇,龄鸢景王妃,嫁的是最好的,岁数也符合。

    不过刚想了两秒老鸨便将这人名从脑中划掉,景王不好女色谁人不知,刚才那夫人可是说了自家夫君也于春红楼待过,景王要是来春红楼,她都要贴大字报在春红楼门口,必然不是常涵潇了。

    脑中又添了一条其夫君来过春红楼,老鸨再度陷入思索,目光没了焦点,于周围都不管顾了,脑中闪过一个又一个人名儿,耳边热闹嘈杂尽数隔绝在外,慢慢走来了木牌坊下。

    木牌坊两边儿站在高高木梯上的百姓依然在做工,这彩旗灯笼等等用于中秋装饰的分明挂完,他们还拿着锤子钉子这些个东西站在木梯上对着木牌坊敲敲打打,竖起耳朵听他们议论,好像是发现木牌坊有地方坏了,顺道修了。

    头顶高耸的木牌坊叮叮咣咣修着,百姓于下头经过皆是缩脖提了速度赶紧小跑离开,哪个都害怕上头突然掉下个东西砸着自己,眼瞅过节,出了事可不好。

    其间只春红楼老鸨与旁人不同,依旧沉浸在脑中的排查,愣是没找着刚才与她说话的夫人对应哪个名字,皱着脸已陷入焦躁,钻了牛角尖,开始怀疑是自己漏了常氏的哪个,于此较上劲儿,今儿个还非想出来不可,想不出来今夜便不睡了。

    悠悠走来木牌坊下,头顶叮咣声不小,老鸨仍是未听见,正对着木牌坊敲打的百姓默契往下瞅了一眼,手上不停。

    咔嚓。

    修建的嘈杂声中突多了咔嚓一声,木牌坊上挂着的厚木牌匾应声坠落,站在高高木梯上的百姓最先发现,大惊失色,立刻停了手中动作,顺着坠落的牌匾向下看,对着木牌坊下的人高声大呼,快躲开!声嘶力竭,一张脸霎时涨的通红。

    声音不小,至少方圆十几米的距离都能听到,百姓们听了动静管在哪的都立刻拔腿跑开,本能抬头来看,自动远离木牌坊。

    而正在木牌坊下的春红楼老鸨被这一声大吼唤回了神,但也只是被唤回了神儿,下意识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本就缓缓迈着的脚步更停了下来,抬眼便是一大块牌匾冲她而来,乌压压的很快将她视线全部遮住,双眼越睁越大,慢慢充满惊恐,那条腿终于要迈出,可惜。

    砰!

    重重一声巨响,从天而降的庞然大物结实打在她身上,本就有几百斤的厚木牌匾再从差不多五层楼那么高坠下,老鸨仰头看着眼前越来越黑,直至完全黑下,永远都黑了。

    一声动静都没留下。

    不过眨眼的功夫,热闹长街之上的欢快氛围随着一声巨响被霎时蔓延的慌张,担忧,焦急取代。

    “快救人呐!快救人啊!都来搭把手啊!快把这牌匾给挪开!”

    站在高高木梯上的百姓赶紧往下爬,盯着那牌匾又是大吼,将周围百姓都被吓跑的魂儿喊回来,大步跑去牌匾旁边使出全身的力气来抬,将老鸨压的结实的牌匾纹丝不动。

    吭哧使劲儿,周围百姓愣了片刻可算是回神,赶紧都跑来帮忙,不管男女老少,其间好像还有常涵潇的丫鬟,五官都在使劲儿,狠咬着牙,使出吃奶的力气。

    齐心协力,终于将牌匾挪去另一边,露出了低下被砸扁的老鸨,石砖上,那脑袋旁,大滩的鲜血,同其身上染了灰尘的艳丽衣衫那样相称。

    打眼儿便是鲜红,不少人立刻将脸别开,更有的怔在原地,大部分还是冷漠,脸上一皱觉得晦气的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