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抖了起来,明明高出蔡雯奚一个脑袋,此刻却好像比之矮了,目光飘忽找到了押送那丫鬟的士兵,赶紧抬手指了,胸前瞬间没了压迫,但也没了支撑,一屁股坐地,连带抬着的蔡雯馨也摔在了地上。

    押送那丫鬟的士兵只觉身边一阵劲风,再回首,本被架在两人之间的丫鬟已被掐在了蔡雯奚手中,看这瘦弱丫鬟咽喉被狠狠掐住,挣扎无果,更是被蔡雯奚单臂掐着离了地,很快翻了白眼。

    “你是姐姐抓回来的,朱羽璇的丫鬟,朱羽璇。”

    士兵们慌忙请蔡雯奚先放手,可他们已看不到蔡雯奚紧盯着丫鬟的那双眸子,有一丝人味儿,活气儿,心下嘀咕不好,直接上手来拦,终于从蔡雯奚手中抠出了丫鬟,可人也已经半死不活了,正要抬头请她冷静,身边却空无一人,起身来找,只在府门口抓到一丝残影。

    所有人都紧张起来,蔡建忠几个还算理智的,招呼士兵赶紧去拦,害怕蔡雯奚做了何无法挽回的,看领头士兵一声令下带走了大半的人赶往朱府拦截,不过为时已晚,蔡雯奚好似一道闪电,调出脑中的朱府布置图,眨眼来了朱羽璇的院中。

    踏过屋上瓦片,脚上发力统统踢去了院门口,开敞月洞很快被堵了半截,院中人听了噼里啪啦动静纷纷出来看,瞧着被堵死的院门惊呼出声,再转眸看见秃了大半边的屋顶,更是说不出话。

    朱羽璇正在屋里定着挑哪个皇室下手,头顶响动叫她烦躁,抬眼透过窗缝随意一瞥,看这伙子下人还干站在院里不知看何,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啪的一声撂了手中狼毫,狠狠推门跨出,直接来喝他们这帮废物,做些什么,闹出这些个动静,要挨个打了板子才够。

    视线在下人们惊惧的脸上游走,终于瞧见了被半砌上的月洞,平眉皱了,跟着下人们目光回身来看,头顶突落下一人,还未反应过来,纤长脖子已被死死抓住,面目痛苦大张了嘴来呼救,看身前蔡雯奚魔怔的脸,喉咙已慢慢吐不出完整的话。

    “可是你指使了丫鬟害我姐姐性命!朱羽璇!你真是好歹毒的心肠!”

    蔡雯奚每说一字手上力道便重一分,朱羽璇只觉眼前慢慢糊了,耳边也听不着动静了,指尖力气尽数流走了。

    周围下人都被此景吓坏,没一个想着救朱羽璇的,倒都想着跑,颤抖退到院门口碰了堵着的瓦片,腿更是软,跨跨不过去,推又不敢推,聚在瓦片前要哭不哭,哭了也不敢出动静。

    蔡雯奚冷冰冰的声音再次传来,已无泪水的双眼瞪的干涩。

    “便将你谋害朱夫人与其嫡女的事儿拉出来说说吧,虽然我们还未查清,不过无事,白的我也能说成黑的,你在乎的一切,我要在你眼前踩碎,而你,杀了我姐姐,可不能死的痛快。”

    不过朱羽璇应是听不见了,那双眼合不像合,睁不是睁,抓着蔡雯奚手背的双手也耷拉了下来,像一块破布被她拽走,踩在少了瓦片的屋顶上,留了一排窟窿。

    不知可是老天怜惜蔡雯馨如花般的年岁便香消玉殒,湛蓝天空此刻无一丝颜色,日头也抓了云遮在眼前,风神立于云端挥了袖子,将街上行人统统推回了各自家中,更用力些,打着各家门前灯笼彩旗,啪嗒啪嗒,不知可是给雨神传信。

    拖着朱羽璇落在宫门口,守卫士兵瞧了不明所以,上前行礼,一句郡主可有诏令还未说完,双脚不知何时已被寒冰固在地上不能动弹,追着蔡雯奚径自往里去的背影,招呼其他人来拦,看他们更惨些,未得近身便被固在原地。

    皇宫一时好似无人之境。

    将朱羽璇扔在皇上眼前,张口便是其桩桩罪责,听一边太监斥责没得礼数,反倒上前几步,两手按上了皇上身前书案,直直对上皇上不悦的脸。

    “皇上,此些灵厉皆有证据,皇上只管下旨,昭告世人朱羽璇恶贯满盈,蛇蝎心肠即可,再将她交给灵厉处置,灵厉便退下,不搅扰皇上审阅国事。”

    “此事自有大理寺审理,灵厉,你僭越了,趁着朕未恼,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