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粹的最终兵器“右江”在众目睽睽中完成第二次异化。声威赫赫的月神在半岛的囚笼中,被那诡异的月之眼和时钟魔法阵干涉了存在形态,变成一团对我而言极为熟悉的浓稠血红色液体,最终进入异化右江的体内。紧接着,让人瞠目结舌的是,那体积无比庞大的月之眼和时钟魔法阵,也在一种无法认知的力量下,同样变成了异化右江的一部分。异化右江所汲取的“神秘”,哪怕是我也无法预先估测到的。当时有诸多蠢蠢欲动的神秘专家,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右江完成自身的异化,我想,恐怕在他们的心中,存在着极其浓郁的愕然、不甘和恐惧吧。

    所有看似正常进行的计划,都在发生“偏差”,然而,这种“偏差”却无法在计划进入到一个关键性性的结果前体现出来,在整个计划实施的过程中,也没有察觉到任何征兆,亦或者在量化的可能性数据中,所有的“异常”都处于一个极为低下的状态,即便如此,在结果出现之后,才察觉到这个结果并不完全符合预期。对于任何一个擅长并热衷于用数据说话和评估的人来说,都无疑是一种讽刺。

    但是,这就是神秘,无论对结果有多少失望、愕然、不甘和恐惧,也必须承受已经出现的结果,如果无法做到,无法适应,就会死亡。参与神秘事件并非是爱好,也不是做生意,争夺的并非钱财和名誉,而是自己的生命,是以自己的生命为赌注,去经历那波澜壮阔又诡异绝伦的状况,去顺从命运的征兆亦或者从理念上去逆反已经露出苗头的命运。

    成为一名神秘专家也并非是一个事业。不是什么高尚的工作,而是被卷入神秘之后,神秘就会接踵而来。让自己不得不去挣扎,倘若放弃和停止。下场就只有死亡。当一个人不断在神秘事件存活下来,就会被称为神秘专家,在这个过程中,个人素养和神秘力量甚至成不算是评估标准。唯一的准则只有一个,那就是活下去。

    不断遭遇超乎自己预想的情况,不断陷入连自己都绝望的境地,不断地被伤害,被打击。不断地在异常诡异的事态中承受心理和生理上的重压。哪怕不理解“世界末日”如此宏观的概念也没有关系,因为会在自身的经历中,不断感受到自己的末日。

    无论外部环境是好是坏,也无论自身能力的强弱,自我的末日一直都存在于个人的精神状态中,倘若这是可悲的,那么神秘专家就是一种可悲的存在。正如病院现实中,称呼所有被“病毒”感染的人为末日症候群患者,将“末日”和“症候群”这两个词汇连接起来,去形容由此滋生的病态。在这个末日幻境中。神秘专家或许就是最深度的末日症候群患者,而他们的遭遇和压力,以及由此滋生出来的病态。也一一映射着“末日症候群”。

    很多新人都会“神秘专家”这个称呼感到自豪,被“专家”的光环所蒙蔽,以为这是一种荣誉的称号,但是,这不过只是对一类人的称呼而已。在我看来,这一类人,就是病态最为深重的病人。

    正如在这个半岛上,神秘专家和怪物的战斗,也不过是病人和病原体的战争罢了。而病人理所当然先天居于劣势。因为,他们根本无法凭借自己的力量。去战胜病因,甚至这神秘的力量。本就是“病”的力量,让他们无法客观地去理解病因以及自身的病态。在不断适用神秘的力量,在接踵而来的神秘事件中求存的时候,很多神秘专家都已经对自身的状态习以为常,将本来就很古怪,很诡异,有着种种不可思议和矛盾的情况,视为手足般自然拥有的一部分。

    从病院现实的角度来说,“病毒”正在潜移默化地改变病人的一切所有人的生理和心理,人格和精神,任何人自以为“人”的细节都在被篡改,乃至于“人”的概念也在偏移,而常识意义上的“人”正在死去。在物质上的消灭之前,末日症候群患者首先在人格和精神上死去了。

    对我而言,这是比任何幻想中,自然灾变和外祸入侵所导致的末日,以及*上的死亡,还要更加可怕的末日。

    我不觉得,只局限在自身所能感知到的唯一末日幻境中的大多数神秘专家们,可以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样,必须面对这些事情,又为什么总是无法按照设想的情况取得胜利的原因。

    他们甚至连面前的异化右江,这个已经来到眼前的敌人,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存在都无法准确判断。

    我称之为“异化右江”,但是,在其他神秘专家的眼中,她就仅仅是“右江”吧,而“右江”也并非是真正的名字,而仅仅是纳粹最终兵器的一个代号吧。这个末日幻境虽然还没有毁灭,但已经被末日真理教的中继器改动了世界线,对大部分人而言,右江此时于半岛上的异化,或许才是第一次异化吧,只有在这个时候,“异化右江”这个称呼才有了意义吧。

    然而,在我的眼中,事实却完全不是这样。我评估异化右江的强度,是以“二次异化”为标准的,即便如此,之前发生的种种现象,也仍旧让我觉得,这个标准还是太低了。如今的“异化右江”所具备的意义,以及这个意义所体现出来的神秘性,以及她所释放出来,让人可以切身感受到的癫狂的压迫感,已经真正达到了我所认知的最强的人形“江”的层次。

    富江曾经说过,单纯以战斗力而言,富江和真江是最强的三个人格中的两个,那么,第三个人格是谁呢?现在,我认为就是“右江”,确切来说,是异化的“右江”富江的特质隐藏在魔纹超能“心理解析”中。直到不久前,才被我确认其本质是全方位的“相对强”,真江的特质看似是“恶性繁殖”。但其实在于她位于所有“江”之人格的,也代表着所有人格的连接点和原初点。那么。“右江”隐藏起来的特质,又是什么呢?

    想要战胜她,这个问题是必须思考的。

    过去我对右江的神秘展现有过许多猜测,但是,“最终兵器”固有的神秘,以及任何一个“江”的人格存在都必然具备的共性,仍旧在印象中占据了绝大比例。她在过去记忆中的表现,固然是全方位的。而其中又以末日幻境世界线变动之前的“异化右江”的印象最为深刻。然而,直到现在,目睹了“异化右江的二次异化”,连系之前对纳粹于这个中继器世界中种种举动的猜测,乃至于异化右江吞噬月神的情况成为事实,这才让我忍不住去想或许,“右江”真的是“最强三人格”之一,而她之所以在之前无法表现出来,也鲜有提到,正是因为她的特质就在于“异化”吗?而“异化”这种特质。又注定她在整个以“江”为核心的人格体系中,也处于一种特殊的状态,具备着某种特殊的意义?

    那么。完成异化的“右江”,是还可以继续异化下去的吧?不断地异化,就不断地强大,而这种强大既然冠以“异化”的概念,那么,是否可以连系到“江”和“病毒”之间的差异上?倘若“江”和“病毒”是一体两面,那么,右江的异化,是否就意味着“两面”之间的相互转化?

    至少。从眼前的情况来看,右江的确和富江、真江、左江三个人格拥有极为明显的差异。从背景和立场而言,认为她的存在更靠近“病毒”也是有理由的。

    “右江”明明是“江”。在不断的异化中,却更像是映射了“病毒”;“富江”明明是映射了“病毒”的末日真理教最终兵器的人格之一,给人的感觉却是最人性化的“江”;“真江”是末日真理教最终兵器的原初人格,在自我存在和力量展现的表现上,却同样极为“病毒”化,即便是我,与她相处时也很少有机会觉得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正常人,甚至可以说,从主观感受上,她就不是一个“人”,也不是“兵器”,而本身就是某种客观独立的,不可认知的神秘和恐怖的俱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