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刚离开庇护所,就看到有人在挖坟。◎那一片被我称为“高川之墓”的墓地,埋葬的人应该不是我这样的“高川”,我没有掘开坟墓,看清下面的尸体到底是什么,但在我的眼前,老霍克将自己埋葬,而其墓碑上刻着的名字就是“高川”。这种奇怪的现象,从神秘学的角度来说,当然和“高川”有关。

    在神秘学中,“名字”拥有强大的力量和必然的联系,因为“名字”而关联起来的事物,即便表面上看起来无关,但却具备更深处的某种紧密关联。这里墓碑上的“高川”,也许并非指代我,亦或者过去的种种“高川”人格,但也一定拥有和“高川”的某种联系。这种联系在过去,是很难想象的,然而,高塔黑座所传达的病院现实中的资讯,却让我不由得产生一些假设。

    在那些资讯中,提到了“霍克医生”,“抑制剂”和“高川复制体”三个别有含义的名字。顾名思义,将其和当前噩梦的情况联系起来,就不难得出这样的可能性:这个墓地的墓碑所显示的“高川”这个名字,是否和所谓的“高川复制体”有关联?

    在那些病院现实的资讯中所提到的“高川复制体”,也和正常意义的“克隆人”有些不一样,病院现实中的阮黎医生对这些“高川复制体”有只言片语的解释,那似乎并非是“通过基因工程,完整克隆某个人体”这样干脆利落的情况,而是牵扯到“霍克医生”的专业研究。而霍克医生专注于血清制造,虽然没有成功,却在这个研究过程中,制造出各式各样的抑制剂和调制药剂。在我看来,有可能就是包括我在内的所有“高川”于病院现实中所服用的那些药物,以及“高川”进入末日幻境前后,进行生理调整所使用的药物。

    倘若,高川复制体和霍克医生的研究有关,那么。就可以假设,高川复制体和这些抑制剂和调制药物有关。再往深处想想,理所当然的,并非只有“高川”才会使用这些药剂。在病院对“病毒”的研究中,任何被病院选中的末日症候群患者,都应该会成为试药者。

    霍克医生以“高川”为样本,制造出的药物,被其他的末日症候群患者服用。而这些患者理所当然会被药物改造,先不提他们的病态是否会被抑制。他们的生理改变,一定会受到这些药物的影响。鉴于药物是在研究“血清”的过程中产生的副产品,因此,这些药物在药性方面,多多少少都会受到这个研究方向的影响。

    根据病院的报告,虽然至今都没能正式观测到“病毒”的实体存在,但是,其对人体的影响已经被证明。至少也是从“基因”这个人体基础层面上产生的。进而推论,霍克医生为了对抗“病毒”而制造的药物。必然也要深入到“基因”这个基础层面,才能对末日症候群患者具备一定程度上的“抑制”和“调制”效果。

    如此一来,以“高川”为样本所制造出的药物,可能会从基因层面上侵蚀、抑制和调整其他试药者的身体。那么,又会否让这些试药者的身体,和“高川”具备一定程度上的相似呢?倘若从这个角度出发。病院现实的阮黎医生口中,所提到的关于“高川复制体”的只言片语,似乎也就不那么难以理解了。

    我在过去几次进出这个“噩梦”的过程中,已经验证过,这个“噩梦”中存在的事物。绝对不仅仅是“半岛精神病院中,服用了研讨会新药的病人”,并且根据高塔的经历,进一步假设过“这里不仅仅有来自于末日幻境的神秘组织,更有病院现实的直接映射。”

    那么,老霍克也好,高川之墓也好,其存在性也就此进一步得到了证明:他们很可能就是死亡的霍克医生以及高川复制体的映射。

    霍克医生的死期和老霍克埋葬自己的时间,一定十分接近。老霍克自我埋葬后,其墓碑使用的是“高川”这个名字,就可以进一步推断,病院现实中的霍克医生同样变成了一个末日症候群患者,并且,他一定对自己使用了自己所研究出来的药物,成为了所谓的“高川复制体”的一员。

    在高塔黑座的房间前出现的守门人,那个老猎人,曾经对我说过“猎人的血脉是一致的”。当将这样的说法和以上的推断联系起来,我不能不得出这样一个结论:这个噩梦中猎人,都是高川复制体。反过来说,如果高川复制体都会成为猎人,那么,本就是“高川”的我被视为猎人,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到目前为止,我所接触过的猎人中,不是已经死亡,就是失去了猎杀之心,而受到至深之夜的影响,将自身禁锢于一个地方:高塔黑座的门前,亦或者深宅大院之中。他们的想法,在我看来十分负面,倘若说老猎人的表现,似乎还没有完全堕落,那么,如今呆在庇护所的宅邸中,向“内心深处的神明”祈祷,抗拒接触外部一切事物的猎人,则是彻底被扭曲了。

    这些事情,足以证明“高川复制体”和“高川”在本质上的区别,也足以证明“高川复制体”本身在面对“病毒”所产生的恶性时,有很严重的缺陷。反映到病院现实中,很可能就是“霍克医生的努力失败了,他所制造出来的药物在面对病毒时并不具备决定性的作用。”这样的情况。

    在病院现实中,霍克医生是和最初的“高川”进行合作,最先尝试利用“高川”的特殊性制造血清的医生。为了拯救咲夜、八景、玛索、系色和桃乐丝,而不得不紧急赶制的,最终让女孩们没有如寻常的末日症候群患者那般崩溃,却又导致其变成了如今的她们的,那个最初的血清失败品,正是出自霍克医生手中。

    我并不是在责怪霍克医生。我也认为,无论是哪一个“高川”,都不会因为那支最初的血清失败品,就去怨恨霍克医生。我一直都认为,之后的失败,以及所发生的一切。并非是某个人的错误,因为,所有人要面对的困境,在事后已经被证明,完全超出了一个人,乃至于一个专业的团体,甚至于整个人类世界,所能正确应对的范围。

    当时也好,哪怕到了现在。同样没有人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却又必须做点什么。

    霍克医生尽了自己的能力,当时的“高川”也是如此。但也正因为竭尽全力,却只能得到一个让人崩溃的恶果,所以,才让人感到绝望吧。

    霍克医生的失败,也同样宣告着,最初“高川”的失败。现在。身为“高川”的我,再一次看到了霍克医生的失败。我感到十分痛苦。

    霍克医生的药物和所谓的“高川复制体”。足以证明,他在第一次失败后,又做出了多大的努力,乃至于在成为末日症候群后,他将自己也变成了试药者。他用整个生命去挣扎,却在我的眼前。以老霍克的样子,以一个疯掉的猎人的样子,为自己挖掘坟墓,将自己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