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年要坐车看你在路边,顶配大宝马连停都不会停一下直接开过去,怎么可能会像现在这样坐在你身边。

    当年家里沾了改革开放的红利,倒腾跨国进出口贸易,五间铺面里堆的满满的,各式各样整齐的洋货倍有排面。

    富足时我天天酒池肉林KTV快乐似神仙,不是跟你吹,那时候就算在家躺着睡觉都有钱入账,喝场酒二三十万的生意分分钟就能拿下,那时的我身边尽是赶不完的应酬和为票子而来的酒肉朋友。

    我当时风头正盛到王府井商业街都是围绕着我家铺面附近选址开发起来的,毫不夸张的说千禧年以前还没分开东西城发区,D市最繁华的地方就是我家附近。”

    被流浪汉如此一提醒,问橙才发现王府井沿街商住房后面第二排主路上只有这五间房,最头上的那间铺面门口正对着市贸大厦后门的垃圾桶;零七年前要没盖起市贸大厦的话,这五间店铺绝对是王府井内最顶尖的商铺,因为第三四排被分割成小户型的商铺,全被这五间大商铺门脸遮盖了光芒。

    “大爷,您家是怎么落魄的,看王府井内的布局,主干道确实是为了您最头上那间铺面多拐了个弧。”

    问橙更加好奇他是如何落魄的了,因为自己居然没听过有关这大爷的任何传说,以前也只是知道市贸大厦后面有条赔钱的烂尾街,别的什么消息也没有。

    “唉,都怪我当年有了点小钱,加上我老伴的娘家是D市当地出了名的地头蛇,我横的有点收不住了,把两个儿子教坏了。

    他们理所应当的认为所有人都必须给他们面子听他们摆布,因此他们在高中毕业时组织了一场庆祝会,自认为所有人都一定会去,结果有两个要上补习班的学生没去,他们两个就带着五六个酒肉朋友把对方给揍了,结果那两个孩子身体弱没抢救过来……”

    问橙听到这瞬间从台阶上站了起来,吓了流浪汉一跳,流着泪抬眼看向问橙询问她:“怎么了?”

    “我好像知道您儿子的案子是那个了,当年我还在上小学,老师有天布置作业是让剪报纸做剪切本,我当时剪着剪着就被这案子吓到根本不敢去体育场了。

    您儿子可不止是把人给揍了那么简单,他们是带了五个小混混,有预谋的以打篮球为由把人约到了体育场篮球馆,我至今都记得报纸上白纸黑字写着‘被害人被惨无人道的虐待了两个小时后当场死亡!’连送医抢救都没有,这事确实是您儿子做错了。”

    问橙也是实在,完全忘记了自己刚才还吃过流浪汉的烤地瓜,直接说他儿子不对,流浪汉脸色立刻就变了,语气强势的强行辩解着:

    “他们是错了,难道我就没赔偿吗?为了救他们我借钱请律师,到处打点关系送礼,最后我连铺面都被法院封了!你还想让我如何?连命都得赔上吗?本以为你和别人不一样,没想到你也是要把我赶尽杀绝逼死的人!”

    流浪汉说着手握住了一旁的木棍,气到浑身直哆嗦,虎口处的伤口裂开,血顺着木棍滴答在地上。

    问橙立马慌了,生怕那根棍子朝自己轮过来,自己也是嘴欠怎么就惹着这么位大爷了,现在以什么角度劝他,都显得像自己三观不正像是在认同他的行为一样。

    实在无法开口的问橙在注意到他虎口处的伤口后,从口袋中拿出纸巾包递给流浪汉,准备找机会跑路,流浪汉将棍子使劲往地上一扔,接过纸巾瞪了问橙一眼,那一眼完全褪去了刚才所有的楚楚可怜,瞪的问橙浑身一哆嗦不自觉的又后退了一步,正好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你这是怎么了?不在巷子里等我,跑这里来干什么?”

    单谚扶住问橙,关心的询问着她。

    “我……我来吃烤地瓜的,你有二百块钱吗?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