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外头的人踢了门,对人说道:“公子请”。魏宜修躺在床上猛地睁开了眼睛,守卫招呼来人为公子,知进来的人不是她。他就躺尸般地一动不动。一个小少年进来把他双手双脚解绑,又出去,随即门关上。

    “魏小将军,不妨和我们谈一谈。”来人嗓音清澈又有些飘忽。说是和“我们”谈一谈,进来的也就一个人,是代表清风寨来谈话的。

    魏宜修又缓缓闭了眼,“我不想和你谈,你让林元熙和我谈。”

    “魏小将军,元熙和你谈,与我和你谈又有什么区别?”

    闻言,魏宜修理都不理,仰卧着,双手枕到脑后,一只腿翘到另一只腿上。闭目眼神,一副悠闲公子作派。

    “魏小将军,那么多年过去了,你的元熙妹妹恐怕早对你心灰意冷,你多做也是无益的。你自己问问自己,若真的在意林家,当年怎么能不管不顾,既然现在彼此有利可图,何不尽早同谋,只讲利、只讲权,不谈情分、不谈过往。”

    魏宜修坐起身来,睁眼看来人,这个俊秀的男子看起来与自己年纪不相上下,却从眼神里看出这人的心眼怕是比蜂窝洞还多。他嗤笑,“你既然说不谈情分,不谈过往,你这一开口却提及林家。你莫跟我提,你提丝毫没有用处。”

    沈兴修低头理了理袖口,有些漫不经心,却笑得狐狸般狡猾,“若是元熙来谈就有用?”

    外头有人敲门,沈兴修说,“进来吧。”

    推门而进的正是林元熙,她冲沈兴修道,“既然他要和我谈,那便我来谈,你出去吧。”

    门再次关上,这屋里的氛围天翻地覆地发生变化,说不清。魏宜修这时才意识到,这屋子小得很,有些逼仄。他坐在床上没有动弹,眼神却黏在林元熙身上,她今日一身素白色的襦裙,尽显女子的柔美,也跟他尘封记忆里那个娇丽的少女完全重合,只是,以往的她更爱穿鲜艳的颜色,越衬得人比花娇。

    他又注意到,她身形单薄,脸色也不是很好,皮肤雪白,却没几分血色。这些年肯定吃过不少苦。

    林元熙语气没多大波澜,“你不是要和我谈吗?是要坐在那吗?”

    魏宜修这才觉得自己坐床板上说话像不太礼貌,站起身,一晚上束手束脚,刚解脱没多久,感觉浑身僵硬得很。

    桌上的茶水是方才端进来,还冒着热气。

    “阿修说过往、情分,我不打算跟你说这些。”

    她甫一开口,魏宜修以为这“阿修”是唤他,再听这意思,心里不知怎么腾起不舒服的感觉,她是唤刚刚的那个俊秀的男子,也叫“修”,还是“休”?

    魏宜修回,“林伯伯和我家素来交好......”

    他话说一半,又止住,主要是她的眼神泛着丝丝凉意与不悦。是的,她说不提过往,不提情分。魏宜修苦笑,“罢了,你说吧。”

    “魏家如今树大招风,魏老将军躺床上避了一日又一日,那又能避到几时,更何况,还有你。”她瞧他一眼,见他眼里有莫名其妙的意味,又匆忙别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