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窗事发的时候,程镌给他打电话,他当晚就找了借口请假回家。家里乱成一团,他从来没见过程馨这么崩溃的样子。他的母亲是知礼而优雅的,在外是睿智的nV强人,在家是温柔贤淑的妻子和母亲——可现在她在歇斯底里地呐喊。家里的餐具和装饰被她摔得碎烂,程晖坐在沙发上一语不发。

    她对程晖动手的时候,程刻没制止,直到见了血,他才上前去,手机在动作间甩出来摔到地上,直接关了机。

    程馨冷静下来的时候,客厅里只剩下克制的cH0U泣声。

    程晖走后,程刻沉默着收拾一地的狼藉,他把客厅收拾好,去厨房下了个清汤面。柜子里有还没遭殃的餐具,他把面条装三份盛出,端上桌。

    程馨在卫生巾洗脸,程刻看了眼程镌,平静地说:“别哭啊。我们都不是小孩儿了,妈怎么做选择对我们影响都不大。大不了以后饭分开吃。”

    程刻只请了两天假,两天后还得回学校去。他本该是一身戾气的,却被尤时的眼泪浇了个透彻。

    两个倒霉蛋,碰到一块儿去,一块儿倒霉。

    他并不习惯于向人倾诉心事。程刻不缺朋友,但深交的几乎没有,他表面看着平和,实则刻薄又冷漠。他的成长经历让他过于早地自我,因此他向来看不上一些同龄人。

    可尤时似乎和他先前认识的人都不太一样,她是活生生的矛盾T,易碎又顽强。

    程刻从来不知道,原来情绪真的能被眼泪淹没。看着她脆弱的眼睛,他突然就发不出脾气,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

    这次请假,是为了陪程馨去医院。

    程馨的情绪反反复复,每天大起大伏,常常呈现两个极端——工作的时候冷静得若无其事,一回家就崩盘,她变得Ai砸东西,莫名其妙大哭,对着程晖狂轰乱炸。

    程镌在家里附近的高中上学,走读。如果不是和他通电话,听到家里的动静,程刻根本不知道家里的情况。

    工作日的清晨医院人不多,程刻挂了号,去热水间给程馨打了一杯水。母子俩坐在医院的座椅上,程馨接过他手里的水杯,喝了一口。

    两人都不是Ai唠叨的X格,一时无话。

    程馨对医院的抵触情绪不大,但程刻明显能感觉到,进医院后,她的情绪变得出奇低落。

    程刻挤出一个笑,笨拙地想缓和一下气氛,“妈,没事的。我们只是来看一下医生。”

    周围沉静无声,过了会儿,程刻听到她问:“阿刻,你和小镌会不会觉得妈妈很失败?”

    程刻身高腿长,缩在小矮椅上,闻言,他两腿动了动,似是无处安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