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10月。

    陈希治是带着一身的火气和焦虑推门进来的。

    乌城坐落在南方,早几年发展经济的时候引来了一大批外来人口,于是经济生产突飞猛进,皮肉生意也暗地里蓬勃,大大小小的洗头店按摩店雨后春笋般往外冒,大多门口安一个不太正经的红白蓝灯,或常驻个浓妆艳抹的女人穿胸罩吸烟勾搭,她们不谋财害命,只出卖身体干不正经的营生。

    管是管不严的,打击行动搞了几回仍一茬一茬经营,这档子事,死咬一口你情我愿也没办法,乌城东城区做这生意的人才辈出,索性市民就取了个名统称红灯区。红灯区的旁边就是居民楼,驴头马脸的人们白天指指点点,晚上跑到红灯区脱裤花钱。

    陈希治经过巷口洗头店的时候,穿着包臀裙紫丝袜的老板娘正在跳舞,她肥硕的臀部裹在短裙里一扭一扭,把劣质香烟叼在嘴里冲这穿校服白球鞋的男孩抛媚眼,陈希治忙吓得扭过头。

    他进的是一间按摩店,它在一条很不起眼的巷子深处,由两层破旧的小楼构成。

    前几天下过的雨在巷子里堆积成乌黑的脏水,烟头和呕吐物随处可见,陈希治把书包放到按摩店沙发上,对店深处那个穿t恤的男人问:“今天吃什么。”

    语气愤愤得,仍然像还沉浸在一段让人生气的事上收不回来。

    没有人回答。

    一个瘦高的男人低着头,认真的在桌子前记东西。

    陈希治没在意,这样的有问无答时常发生,他走进厨房,把锅盖下的菜盛到盘子里,锅盖还有水汽,刚出锅不久。

    西红柿炒鸡蛋。

    直到菜上桌了,米饭也盛好,桌前男人的头才抬起来,淡淡说了一句西红柿炒鸡蛋。

    “等你再告诉我,我就饿死了。”陈希治边拿筷子边喊。

    瘦高单薄的男人没什么表情地扫了他一眼,男人穿白体恤,窄下巴,头发略长的垂在耳边,神色淡漠,但很好看。

    似乎是陈希治今天语气太异常,林舒平皱了下眉头问他出什么事了吗。

    “放学后和人打起来了,快气死我了。”陈希治把筷子递给男人。

    “刘子瑞那个混账东西和我说起你,被我骑着打了一顿。”他抬起头,看向林舒平:“你不知道他骂你骂的多难听,他活该。”

    男人顿顿,眼皮抬了下,不在意地嗯了一声。

    男人叫林舒平,是这家富红按摩店的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