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清远也不扶他,也不拦他,反而拿着张表,盘腿在他面前坐了下来。

    两人一坐,一跪,场面倒还算得上是和谐。

    不知过了多久,郁清远都要坐睡着了,唐逸豪终于缓缓开口:“医生,我觉得我可能疯了。”

    郁清远犹豫了下:“你觉得你来的是什么地方?”

    精神科,唐逸豪噎住,认命垂头:“我疯了,血雾出现以后,我就疯了。”

    郁清远安慰他:“这很正常,以前没血雾的时候,我上班还能摸鱼打打游戏,现在……你刚进来的时候,看到外面那些人了吗?”

    唐逸豪想到候诊室那些疯子,打了个寒颤。

    之前还不觉得,现在理智回神,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来的勇气,敢抢在那些人面前,悍然无惧地第一个走进来。

    郁清远看出他的恐惧,叹了口气:“是吧,我这号排得有点多,我还想准时下班呢,你就抓紧点时间,简单说说你的情况吧。”

    唐逸豪也不知道从何说起,他决定直接展示下。

    他手摊平,掌心倏地出现了一把刀锋泛着寒气的美工刀:“医生,血雾以后,我就老是会产生幻觉,总觉得自己手里能变出东西。”

    郁清远将他手心的刀拿起,惊叹:“这刀不错诶,正好我带了苹果,你刀工怎么样?嗯……削好了分你一半。”

    唐逸豪懵了,他结结巴巴地问:“你、你能看到我的刀?”

    家人都看不见这把刀,每当他试图证明自己真的变出了东西时,妻儿眼底的恐惧和无助又会加剧几分,这让他愈发暴戾,难以自控。

    为了证明自己真的看得见,郁清远拿来了苹果。

    唐逸豪一边跪着削苹果,一边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我到底疯没疯?”

    长长的苹果皮均匀地落在心理测试自评表上,郁清远沉思了下,决定自己来:“血雾出现那天你在干什么?”

    干什么?唐逸豪陷入了回忆。

    三年前,血雾第一次出现的时候,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工作日。

    它就像是晨起你能遇到的白雾,毫无预兆,又自然而然地笼罩了整座城市,几乎所有的人都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