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明天没有时间,不如在电话里说吧。”

    秦跃顿了顿,“还是等你有空的时候,当面说吧。”

    挂了电话,许亦楠抱着胳膊靠在橱柜上,视线仍放在我身上。

    “你回去接着处理工作吧,我很快刷完了。”我冲他胡乱笑了笑,低头接着刷碗,刷得很认真。

    “昨天对着秦跃哭的事要不要仔细说说?”

    我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心里想,这句话许大官人恐怕想问很久了,秦跃这个电话正好给了他打开了一扇小门。

    许大官人向来自大,受不得忤逆,前几天刚明确要求和秦跃说话不要超过两句,我紧接着就把秦跃当知心姐姐絮絮叨叨了那么长时间,大官人受得了,大官人的控制欲也受不了。

    “当时情绪有点崩溃,就算对面是棵树,我也哭得出来啊。”我把水开到最大,碗盘刷得“噼里啪啦”响。

    许亦楠突然伸出手,把我拽到他跟前,我一点准备也没有,两只沾满水和泡沫的爪子直接拍到他胸前,在衬衫上印出两个五指山。

    看着这两个脏兮兮的爪印,我算是明白了,厨房是个容易出幺蛾子的地方,上次在厨房就在他衬衫袖子上画了幅蓝天白云,这次又画了两座五指山。

    不过许大官人好像一点也没在意他衬衫上的图案,他的眼睛一直锁在我脸上,神色看着不怎么愉快,“遇到不高兴的事情可以给我打电话,为什么要对着一个不相干的人哭?”

    我愣了愣,很长时间没有这么直白地感受到他的控制欲,突然直白地感受到了,脑袋里竟然有一瞬间的空白。

    这种感觉就像你曾经被一只狗狠狠地咬了一口,后来这只狗不怎么咬人了,而且还能叼着酱油瓶子偶尔帮你打打酱油,慢慢的你心里会觉得这真是世界上最好的狗啊,然后有一天,这只狗又狠狠地咬了你一口,在那个瞬间,你的脑袋应该会和现在的我一样,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

    空白过后,我的眼前慢慢清明起来,看清了他咄咄逼人的表情。

    从小到大我一直很排斥他这种明目张胆的控制欲,霸道得简直要把自己当成太阳,我本来就只是个过路的小陨石,很小很无辜,却被困在他身边被迫绕着他转,一转就是这么多年。

    我怎么就糊涂了,忘了本性本就难移。

    “什么是相干的人,什么是不相干的人?”我压抑着心里的不快,努力让语气听起来平静。

    “记得我说过,和秦跃说话不要超过两句,昨天说了几句?”这句话他说得很慢,慢起来就生出一些慑人的语气。

    “这种问题你好意思问出口吗,凭什么我和谁说个话还要在心里数数说了几句?”我语气很生硬,本想把这句话说出些气势,奈何身高比他矮了一大截,仰着头说出来,什么气势都被矮没了。

    我懊恼地转眼看了一圈,好想找个小板凳踩上去平视他,哦不,俯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