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你们能在天黑前推断出我就是裴念已是不易,且你们愿为同伴身涉险境,这场试练本就是测查你们的勇气,敏锐度,对上古圣兽的了解,以及共同协作的能力。其实,你们确实算是通过了。”

    在一旁坚持了半天的尉迟临风闻言松了一口气,晕了过去。皎月悬着的一颗心也落了下来,她踉跄着站起来。

    晋信拿起画心圣瓶,转瞬便换了一副容貌。

    他身披金色战袍,无风自猎猎。消瘦的面容上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眼角一颗泪痣,挺直细长的鼻梁,一双薄唇颜色深若殷桃。

    爱恨分明的模样。是书里写的样子。

    皎月看着他,想从他的目光里读出些什么,可只觉得他目光空空如荒原万里,什么也看不到。

    她上前一步,问道:“裴将军,倘若我没有读过那个传说,不知道裴家药铺,你当如何?”

    裴念看向皎月:“你听过那个故事倒才让我意外。”

    他望向皎月的目光里有几分探寻的意味:“你这名字也让我意外。”

    皎月自然懂他话里的意思。

    他继续道:“本来,我是打算说我听过这个传说,将你们带到裴家药铺的,你倒是替我说了。这是帝君布的幻境,也确实改用了当年真实发生的事。”

    “裴将军,这个故事我知道后面那一部分,可有一部分我一直好奇,这鸣沙城到底是如何变成鬼城的?你又为何愿意跟随战神上天宫?”皎月追问道,她想抓住这个机会多问些,她要更了解裴念,更了解裴念便意味着更接近战神死亡的真相。

    裴念右唇角向上扯了扯,眼里没有一丝温度。

    “若你上了天宫,再来问我罢。”

    说完,他又喝了口酒,转身看向窗外笑意凉淡。他珍惜的将圣瓶擦了擦,小心翼翼地别在了腰间。又懒散地摆了摆手,仿佛除了酒,他对这世间的一切都没有丝毫兴致。

    转眼,幻境缓缓消散,裴念也不见了踪影。他们几人回到了进入幻境前的地方。

    皎月轻轻地呼了口气,终是从幻境里出来了。

    裴念的身影依旧在她脑中,他和书里写得那个意气风发的修罗战将不一样了。

    书中的裴念,谈笑里,斧定乾坤,杯盏间,血染四海。何等的威风,何等的骄傲。

    可幻境里的他倒像是一把被磨灭了期待的钝刀,没了戾气,也没了骨气,仿佛是在酒坛子里泡了太久的草莓,没了色泽,只剩下酸腐的苦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