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母的双臂展开,粗壮修长的手指末端是尖锐且厚重的指甲,似乎很轻易就能剖开常人的身体一般。几个船工抄起甲板角落拴着的鱼叉和其他各式各样的棍子之类的东西,冲到那鱼母面前。

    鱼母的双臂力量奇大无比,抓住几根鱼叉,直接连人一起甩进海中,而没有拿着武器的几人,则直接被爪子剖开了身体,切断了骨头。

    “拉开距离,抓紧麻绳,注意别让她逃回去!”

    几个大汉抓住了那射入鱼母身上的绳索,但是鱼母显然并没有那么傻,挥动双手,几条她手所能触及的弩箭的绳子都被切断。她面朝着站在高台上的孟新的方向,双眼在头鳍的遮盖下若隐若现。她朝着孟新的方向高声吼了出来,那声音如同三万个丧夫丧子寡妇同声一哭一般,凄怆、尖锐而又震耳欲聋。

    几个距离鱼母较近的船工被这声音直接震得耳膜破裂,船工们纷纷逃远,而厂卫们急忙冲上去,将鱼母围了起来,免得她逃走。

    但是不知为何,身上的绳子几乎被悉数割断的鱼母,此刻却没有半点逃跑的意思,她站在厂卫之间,双臂下垂,似乎并不想反抗,但同时也不想逃走。

    她好像,只想在船上待着。

    这个只想在船上待着的鱼母,静静地在厂卫的包围中哼着歌,那歌声孟新在一瞬间竟然有些熟悉,但是却分辨不出,到底是什么曲调了。而就在这时,一个厂卫凑到孟新的身边“大人,怎么办?”

    孟新看着那鱼母的肚子,心想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便一挥手“动手!剖开腹部,取出胎盘!”

    厂卫们听了这命令,其中一人捡起一旁船工们用来给大鱼开膛的钩刀,缓缓地围到那鱼母身边。他们距离鱼母越来越近,但是却发现鱼母仍然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反应,只是呆呆地立在那里。

    那拿着钩刀的人站在鱼母面前,他虽不信鬼神,但是见到这种鬼东西,过往相信鬼神与否,也要画一个问号。他低声念叨两句“海里的鬼娃,你别怪我,我这是为朝廷办事,事成了为你建庙烧香!”说罢,一刀直接挥向那鱼母的腹部。

    但是他的手,动不了了。

    不知为何,他想要将扬起的钩刀砍下去,右手却仿佛被什么东西禁锢住一般,根本动弹不得,他抬头一看,发现鱼母的背后生出了无数根面条样的小触手,其中几根将他的胳膊缠绕起来。

    他看到了鱼母的脸。

    那是一个看起来有些眼熟的年轻女孩的脸,若不是服色如此苍白的话,也称得上俏丽,而那双瞳孔已然变成亮红色的眼睛中,则疯了般流出了眼泪。

    “呵,怪物也会哭么!”那人左手抽出短刀,切断缠绕在他胳膊上的纤细触手,后退了数步。

    那厂卫退了几步,突然想起些什么,小心翼翼地一步步退到孟新身边“大人。。。”

    “怎么了?几根线虫似的触手就能把你吓成这样么?”

    “不是的,大人。。。”那人低声道“这鱼母的脸。。。像极了曲七儿。。。”

    “什么?你别逗我!”孟新听到这话勃然大怒,曲七儿是他自小的玩伴,也是厂卫中他的心腹,同时也是跑出去追击“要犯”的那个暗哨,他仔细看着那鱼母的脸“哪里像。。。”话说了一半,他看到了那鱼母颈部上一排连着的痣,总共有七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