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失去了视觉?

    伊薇特感到一只小手曳住了自己的衣角。她无法说话,现在似乎还目不能视,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缓解内心的紧张。

    只是刚刚德尼丝的眼珠明显不对劲,难道说真正的异常是她本人?

    伊薇特马上叫了一辆马车,把德尼丝抱了上去,一边暗自警惕她身上会不会出现别的什么异象,然后叫车夫火速赶往汉普斯特绿地。

    可惜这次尤利西斯不在,温斯洛告诉她爵士先生收到组织来信去处理别的事了。

    “有什么需要我协助解决的事尽管告诉我,我会尽力的。”温斯洛关切地说。

    他随即注意到伊薇特的眼神,然后马上叫来人偶女仆,把德尼丝带到了另一个房间照料,这时候伊薇特才把之前遇到的可疑事件一五一十告诉他。

    温斯洛听得很仔细,很出神,甚至在伊薇特讲完后还一直维持着开始的姿势。

    “怎么了?温斯洛。”

    “……啊,没什么,只是想起了某些回忆……”他轻巧地揭了过去,“但愿我猜的不是真的。”

    “你是说,这孩子现在很危险?或者说她本身就是危险的一部分?”

    “不,可能并不难解决,只是它也许会在人内心存在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温斯洛幽幽怅惘着回答。

    ……

    而在此时的比洛多宅,餐厅内依旧是一派欢声笑语。

    “看哪,我们的宝贝学会自己吃东西了!你个多么了不起的孩子!”比洛多先生赞叹着。

    “我还记得就在昨天,他急切地想要品尝一份烤牛肉,可又不小心把盘子推了下去……终于学会了,我们的小心肝真不容易……”母亲也抹着眼泪感慨地说。

    就在他们旁边,整个宅子所有仆人都围成一圈,像是瞻仰奇迹似的,如痴如醉盯着在餐桌旁用餐的男孩。用餐时本不用如此多的人服侍,况且着其中还有最低贱的杂役女仆,她整天与抹布和掸子为伍,要在天亮前把每个房间因为煤烟变得黑灰的壁炉都擦洗干净,她的围裙也总是壁炉炉膛的颜色,因而不被允许与主人和客人同时出现在楼上的房间。

    但无论高地贵贱,所有主人和仆人都齐聚一堂,这本身就不合礼数,更何况他们还屏息静气,不放过正在进餐的男孩任何一个微小的动作,仿佛在进行宗教仪式般虔诚。

    今天伊薇特来访时,男孩的眼珠还是幽深的黑眼,但现在已经变成了明净的蔚蓝,就像德尼丝的眼睛一样。此时他正像是第一次打开眼睛看世界似的,咯咯笑着一边吃东西一边频繁东张西望,无论多么微小的事都足以激起他的好奇。

    因为是晚餐,餐桌上点着蜡烛,夜晚中的光亮吸引了一只飞蛾围绕烛光旋转,它莽莽撞撞,浑然不知危机已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