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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人刚到温泉庄子,自是去各自安排好的院子里安置。当天并没有什么安排,庄子里的厨娘手艺颇佳,用的食材都是庄园里产的,鲜嫩的冬笋,山间的山珍,圈养的羊肉,做得色香味俱全,虽比不得他们平日里吃得精细,却别有一番野趣。

    席间段临舟见到了徐英挂在口中的垣哥儿,是个年轻坤泽,眉眼生得俊秀,很有几分书卷气,透着股子和年龄不符的稳重。

    他出身书香世家,对段临舟的商贾身份却并无轻视之意,反而见他如此年纪已经闻名岭南,很是惊奇。

    二人相谈甚欢。

    席间觥筹交错,俱都是相熟的人,说笑起来也很是放松。酒是方垣带来的,是他亲手所酿,入口柔和,几杯酒下肚犹不觉醉意,段临舟身体不好,平日里若非必要,已经不饮酒了。兴许是氛围太好,竟也忍不住多续了两杯。

    他刚想再斟一杯时,酒壶就叫一只手压住了,穆裴轩说:“这酒后劲大,浅酌两杯就够了。”

    段临舟愣了愣,看着穆裴轩,穆裴轩眉头拧着,有几分不快。不知怎的,自梅园回来之后,穆裴轩脸色就有点儿奇怪。

    段临舟问过两句,穆裴轩硬邦邦地搪塞了过去,一副不肯多说的模样。

    段临舟哭笑不得,只当穆裴轩少年心性,难以捉摸,心中叹了口气,只得作罢。

    他没想到,穆裴轩竟还留意着他喝了几杯酒。段临舟眨了眨眼睛,笑盈盈地看着穆裴轩,穆裴轩看见那双含笑的眼睛,就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焦躁,他抿紧嘴唇,吩咐在一旁伺候的分墨给段临舟换了份乳酪。

    乳酪是北境的外族人爱吃的,庄子里养了牛羊,取的牛乳经厨娘妙手,就少了几分腥膻,多了些清甜,更合大梁的口味。

    段临舟心中颇为微妙,这还是头一回有人换了他的酒。段临舟行商多年,赴过的酒宴不计其数,他们只怕他喝的不够多,灌得不够醉,没想到,有一天会有人担心他酒喝多了伤身。

    段临舟低声笑道:“多谢郡王。”

    穆裴轩沉沉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一旁指挥同知家的公子方知意见了啧啧称奇,说:“郡王和郡王妃可真是鹣鲽情深,羡煞旁人。”

    于靖也笑,“我可从没见过咱们小郡王对谁这般体贴过。”

    这话一起,徐英就来了劲儿,道:“那是你们见的少了,我跟你们说,自打小郡王成亲之后,都不和我们去喝酒了,回家回得比谁都勤快——”

    话还没说完,就见一块羊腿照脸就飞了过来,徐英抽了口气,反应却快,银箸一拨一夹间将羊腿肉稳稳当当插在了碟中。

    穆裴轩慢慢放下手中的银箸,面无表情道:“吃都堵不住你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