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启盛捧着手中的水杯,热气氤氲,瞬间模糊了他的眼镜,那日的事,尽管大哥大嫂都不再提起,他却如梗在喉,终是不能如这眼镜上的水雾般,他一抬头,便可飘然而去。

    几个月前,他查出了生理性抑郁症,十分渴睡,每日大约下午才能醒来,昼重夜轻,饭食不进,只觉恶心得厉害,吃些药吧,却是把胃液一并都呕了出来,喉咙只灼灼的疼。

    自他确诊后,接高晓晨放学的任务便落到了陈书婷身上。高启强便日日在他那边伺候着,尽得却都是兄长的本分。

    无论如何,有高启强在的这段时间,他有如暗室逢灯,生出了要把人留住的想法。

    陈书婷偶来探望,只劝他尽早成家,将来彼此也能有个照应,他却只朝着高启强笑,说有哥哥就好了,他盯着他,想等一个回答。

    高启强扫了一眼陈书婷,却也似妇唱夫随般答道:“你大嫂说的对,小盛你有没有相中的姑娘啊?。“他转过头去,却看见高启盛一脸的失望,好似自己又说错了话。

    高启盛朝他夫妇翻了个白眼儿,有些怨怼,又有些撒娇地说:“哥~”

    陈书婷知道高启强宠溺他,倒也不跟他计较。只偏头去劝高启强。

    “总不能弟弟生病,哥哥也折进去吧,给小盛找个保姆吧。晓晨总念叨爸爸呢,孩子好多天没见你了。”

    陈书婷是了解高启盛的,他知道说什么话能让他心服口服的闭嘴,她知道怎样能让他伤心。

    果然,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恐怕不是朋友,不是亲人,不是爱人,而是敌人,尤其是情敌。

    高启盛心中不免有些窝火。

    果不其然,陈书婷和高启强离开的第二天便有个中年妇女来家里敲门,高启盛开了门,却不让人进来,草草敷衍了几句便把人打发走了。

    因为他知道,他会来的,他会。

    那天晚上,高启盛在屋里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他隔着落地窗燃了一支烟,便吞云吐雾起来,接着便是一支接一支,正恍惚时,猛地响起的手机铃声吓了他一跳。

    “阿盛,晚饭吃过了吗?晚饭吃了要记得吃药。“他听着电话那头是哥哥的声音,才缓缓地舒了口气。

    “还没呢哥。”他淡淡地道,一边把手中的烟灭了。

    “今天感觉怎么样啊,是不是又严重啦,跟你说了要先吃饭才能吃药啊,怎么不听话呢?”高启强语重心长地说。

    高启盛哑声道:“哥,我好难受。”

    高启强连忙柔声道:“这样啊,小盛,我马上叫小虎过来,给你带点儿粥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