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迩对索恭、阴洛两人并不熟悉,但经过慎重的考虑,还是同意了他二人的计策。

    这是因为,在来西域之前,莘迩做了很多的功课,对索恭、戊己校尉张韶,以及阴洛这样的两府谋士,他都有过详细的调查,因而,虽是初识,对索恭等人的能力还是颇为了解的。

    索恭向有勇烈之名。

    他少年时,其族中有一出了五服的兄长被仇人所害。他的这个族兄没有兄弟、也没有子女,被害之后,没有直系的亲属能够为他报仇,而其之近亲,畏惧那个仇人的势大,又不敢为他报仇。索恭与他的这个族兄,几乎已不能算是同族了,却於当时挺身而出,聚集轻侠少年、徒附部曲,攻破了杀其此兄之人的坞堡,手刃之,以其首级祭其此兄之墓前。

    他的声名,由此而一下就震动陇西,索氏的年轻子弟、敦煌的浪荡少年无不钦慕纷附,甘心受他的驱使,——他现今帐下的部曲中,各级的军吏里边,不少都还是这些人。

    索家出将,虽是将门,但有其祖上的底蕴在,索家也出过不少的名儒,索恭年长以后,折节读书,学得不算很好,然儒家典籍,亦小有遍览,宽泛一点说,他而下称得上文武双全了。

    不过,有道是本性难移。尽管在衣着打扮的形象上,索恭与往常有了很大的不同,比如现下,不上阵打仗的时候,他就褒袖宽带,俨然士流,而究其根本,此人实还是少年时的那个他。

    也正因此,他饮酒海量,献策胆大。

    阴洛此人,是敦煌阴氏的子弟。

    阴氏原本也是定西的头等阀族,后来势衰。阴洛有心重振家声,但知道即使在郡县为吏,哪怕是入到朝堂,定也争不过宋、张、氾、麴诸家的子侄,难以得到高职,遂反其道而为之,远离国中,来到了西域,寄希望可以在这片土地上建立殊功,以进而还朝,得为显贵。

    近年来,柔然屡次侵扰敦煌,西域与内地的联系几度断绝,龟兹、鄯善等西域大国眼见此状,都渐滋不臣之心。这种危险的局面下,皆是全赖了索恭、阴洛两人之力,西域长史府才能至今不坠,虽是对鄯善等国的控制难免大不如前,可至少让鄯善等国也不敢忽视唐人的存在。

    有基於此,莘迩最终才会在与索恭、阴洛仅是初见之背景下,痛快地允许了他两人的提议。

    请莘迩早点休息之后,索恭、阴洛辞出。

    两人出到院外,顾视,皆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喜悦。

    索恭笑道“明度,将军允了你的计策,你的大名,不日就能响彻王城了!”

    阴洛回首,看了眼已经关上的院门,说道“武卫将军与你我乃是初识,却如此干脆地就接受了你我之建言。长史,将军的不疑之信,使人感叹啊!”

    索恭亦有同感,说道“北宫越,我朝之悍将也;秃发勃野,鲜卑之贵酋子也。今晚席上,我见此两人对武卫将军都是恭恭敬敬。起初我尚不解,今知其故了!”

    “可是因为武卫将军用人不疑么?”

    索恭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不止如此。并且武卫将军与人言时,推心置腹。不知你有何感,反正我在与武卫将军说话时,是感如春风沐面。”

    阴洛连连点头,说道“我也有这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