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琼离开铺子不过半刻功夫,店内走进了一个文士打扮的高大汉子,腰后挂着一柄漆皮横刀,一脸的喜色。

    铺子里的人多半都认得他。

    药铺的二柜正在点货,听见声音,放下手中事,亲自从柜后迎了出来,皱巴巴的脸上亮出一副能吓哭小童的笑容,讨好地说:“六郎来啦!快进内堂坐。”伸手要去拉这六郎的手臂。

    六郎甩开二柜,捡起个马扎坐在柜旁。

    “琼哥儿不在?”六郎一口喝干了伙计端来的乌梅饮。

    “听说你新娶的小妾只有十六?”六郎指着二柜的老脸骂道:“老狗才,做了孽了,你也配在药铺里抓药?”

    二柜仍旧笑嘻嘻的,“六郎稍歇,今日那老道来了,东家刚把人送走,不会便回来了。”

    “我娶那小妾也是行善积德。”二柜恭敬地站在六郎身旁与他搭着话,“那小娘子家里实在过不下去,我不把她买下,岂不是害了一家人性命。我这把年纪,摸得上、吃不下,小娘子还是个雏儿,六郎要是瞧上了,我把她送与你。”

    二柜在药铺中颇有些威信,此时虽是玩笑之语,店内伙计也不敢真的随六郎那般取笑他。只是想到这老树上开了新花,相互间偷偷窃笑。

    六郎没再继续关心二柜新娶的事,“老道?常来的那个?”

    “是呢。这次还带了个小道士。又送了些药材来。”

    “这老道什么来路?”六郎想起曾在药铺中见过几面的老道士的模样,顿时好奇心起。

    “这我就不知晓了。他每次来,都是东家自己招待的,看样子像是个真道士。”

    六郎模样长得清秀,但说起话来粗俗的很:“某见过几面,一副游方道士的打扮,该是个没有门户的。”

    “有没有门户,咱们这些凡夫俗子也惹不起呀!”二柜走到药铺门口朝直街南边伸头望了望,仍没看见东家温琼的身影。

    “这年头,游方的没几个有本事。某得与琼哥儿说说,莫教他受了骗。”

    坐诊的大夫是铺中的三柜,今日出了趟诊刚回来,放下随诊的物件来与六郎见了礼,听了半句不明不白的话,插嘴道:“这老道士可轻易不敢得罪的。”

    “这是为何呀?”

    三柜见六郎有了兴趣,接着说道:“跑江湖的都说,‘书生勿信、童叟无欺、不交僧道’,”

    “这叫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