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去年所有人签投资协议时,他就提出过要求:他不想马上找办公室,尤其还是在寸土寸金的BJ,就算是四环外也不便宜。原因很简单,会计找外包做账即可,徐铜鹰兼职处理乐白国内的业务(和乐白拿到投资前的状态一样),而联系徐铜鹰的有时是老白自己,有时是国内的业务伙伴,但更多时候还是老白自己跨时区协调业务。碰到BJ上午也就是德国夜里老白休息而徐铜鹰又忙不开时,老白的朋友们偶尔也会有来帮忙的,但碰到重要事,大家还是心照不宣的等到德国早上给老白打电话。他想的是等业务多的忙不过来时再找(办公室)也来得及,没想到这么快徐铜鹰就把这事安排了,还是在现在这种团都被取消的惨况下,找的还是这么栋破楼。当然他也不能说这楼完全没优点,最大的优点就是它虽然属于南三环的范畴,却紧贴着南二环。可现在业务都没了,光地段好有屁用,徐铜鹰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老白心里清楚,李燕说的是对的:这事儿还是得直接问徐铜鹰。

    他记得徐铜鹰的公司是在朝阳门附近的一座商业综合体里,打车并不是很远,便匆匆和李燕分了手,打车直接杀了过去。

    去年带队从日本看世界杯回来后,老白曾在BJ短暂逗留过,知道现在是BJ的晚高峰,正是堵车的时候,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他打定主意:如果堵车实在严重,他就直接步行过去。哪知这一路极为畅通,就算过建国门桥也没耽搁太久,街上的车比去年夏天他在BJ时肉眼可见的少了很多。

    “今天运气不错,没怎么堵车。”老白望着车流里的光影感慨道,“(路上的)车好像少了不少。”

    “可能和13号线彻底通了有关,”司机边大声咒骂从旁边车道不打灯就猛并过来的小汽车司机是个“傻*”边回道,“去年就通了西段,现在好像东段也通了。地铁又便宜又不堵车,老百姓肯定愿意(坐那个)。另外这不马上快过年了么,人都走了,车肯定少……”

    老白素知BJ的哥的话匣子一旦打开便没关上的时候,赶忙用话拦道:“我看新闻里说南方有种奇怪的感冒还是发烧挺吓人的,听说这边也有了,但我看这街上不管是骑车的还是走路的,还是不戴口罩的多,师傅你不戴口罩不担心被传染吗?”

    司机一听这个立刻来了精神,一指手套箱:“公司发的口罩我扔那儿了。你要说一点儿不担心那肯定是瞎掰,谁家不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万一得了咋办?但病这东西吧,很特别,哎,你不能不重视,也不能太重视。我一直有一观点:太小的病你不用当回事,因为没等你治它自个儿就好了。太大的病你也不用当回事,因为当回事也没用。您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老白和司机一路聊着,很快便到了目的地。司机恋恋不舍地放他下了车,他轻车熟路地摸到徐铜鹰公司所在的楼层。此时的前台已经下班,保安给他做了登记,然后客气地把他请到会客室。

    不知是会客室的暖气开的足还是心里有火,老白觉得会客室就像个烤炉,他把羽绒服和围脖刚放到一旁,会客室的门就被推开,一名女子风风火火地快步走了进来。

    半年多没见,徐铜鹰和上次见时差别不大,依然是得体的白领妆、恰到好处的口红、收腰的商务西服,如果硬要说有什么变化,除了头发比上次见时短了还染成了酒红色外,就是面容看起来颇为憔悴,黑眼圈若隐若现,估计是旅行社大面积退团的事让她这几天也没休息好。

    “什么时候到的?”走近的徐铜鹰主动寒暄道,“这两天太忙,我还说明天再找时间和你聊。”

    “中午到的,你嗓子怎么了?”对方沙哑的嗓音让老白感到诧异,之前徐铜鹰的声音婉转的像黄莺出谷,现在却像个老鸹。

    “会从上午开到现在,嗓子顶不住了。”徐铜鹰话锋一转,“见到李燕了?”

    “这么长的会?”老白本想寒暄两句再步入正题,但见对方一副赶时间的样子,索性也开门见山,“见过李会计了,我过来是因为有些事还是想当面和你聊。”

    他本来想直接问对方“为什么现在团都没了还要租办公室”,但马上想到这里人多眼杂,万一被其他人听见,可能会给徐铜鹰找麻烦。

    徐铜鹰低头瞄了眼腕表,建议道:“你也没吃晚饭呢吧?B1刚开了家日本面馆还不错,天冷吃面暖和。你先去,我随后就到。‘上车饺子,下车面’,也算是给你接风了。”

    “那好,一会儿见。”

    徐铜鹰的公司所在的这座商业综合体是由商场和写字楼组成,老白走南闯北见过世面,看写字楼的装潢就知道至少是乙级水平,商场的档次也不低,一层都是国际大牌的美妆产品,二层则是国际大牌的衣帽服装,乘坐电梯到达B1,老白发现B1的馆子也不少,而且中西餐都有,但从楼上到楼下,却无一例外的门可罗雀。

    老白本以为以这栋商业综合体绝佳的地理位置和知名度,到了晚上就算不是满坑满谷、排队等位,至少也应该是人流如织,却没想到晚上的生意已经惨成了这样,看来并不仅仅是旅游业受到了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