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阮觅淡声道。

    她居高临下看着那几个打抱不平的小姑娘,神情冷漠。

    阮家人的眼,往往是眼尾微微上挑,仿佛是勾墨时不小心晕开的一笔。

    带了点儿名士的随性。

    笑时和缓得犹如云卷云舒,不笑时,则如江河暗涌。

    小姑娘们一时都像是被人掐住了嗓子,畏惧于阮觅的神情纷纷低下头不敢再开口。

    黑乎乎的小脑袋,都是左右各扎一个小啾啾,头发细软故而显得毛茸茸的。阮觅面无表情摸了摸自己手底下那个,蓦地想到薅阮珵头时的感觉。

    完全不同。

    大概区别就在于自己手底下这个是心甘情愿,甚至挺乐意给她摸头。

    喜与恶是世间最明显不过的东西。

    阮觅慢慢抚摸手底下的小脑袋,顺毛一般把那些炸起的头发顺下去,一边沉静看向阮灵雯。

    “这茶水,是我泼上去的,记住了?”

    她开始说这话时看着阮灵雯,等到最后三个字,却转头看向悄悄抬起头的几个小孩儿。

    和善的笑容让她们疯狂点头。

    就连那个叫小九的女孩子都不敢说别的。

    而阮宝珠,此时已经在阮觅的摸头下脸红得冒烟,完全丧失了基本的思考能力。

    估计把她提起来都没反应。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阮灵雯攥着绣了鸳鸯的裙褶,沉默许久才开口说话。

    “只是弄湿了一点,不打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