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唤了林大山上前,想要替师兄叮嘱几句。

    林家自从进京,一直就在风口浪尖,如今实在不宜在张扬。

    可他犹豫如何开口的时候,林大山却已经说开了,“山长,我们家里的学堂马上就要建好了,这几日我一直在监工,同京华堂一般无二。会试殿试还要明年才开始,我准备利用这一年功夫,帮着家里再多建几个学堂,免束脩供给孩童读书。待得时机成熟,家里还要开书院,专精格物一道。

    那时候,弟子想请山长一起联名求肯陛下下旨,把先生召回京都。”

    “啊,此话当真?”

    周山长又惊又喜,忍不住问了一句,转而又觉得不对,赶紧改口,“好,好啊。师兄没有白收你这个弟子,你果然是信义之人。”

    其实这些时日,周山长就惦记远在北茅的姚先生父子。没了林家照料,虽然村人也定然都会尽心,但总是不如从前。

    林家是受诬陷被押解进京,这其中甚至还有他们书院先生的罪责,林家凭借自己的本事,在京都站稳了脚跟。

    无论从哪方面说,他都没有资格要求林家想办法把师兄接回来奉养,毕竟这不是小事,他联合了多少人,努力几年,也没有办成。

    无论如何也不能要刚刚在京都落脚的林家,完成这么一个艰巨的任务。

    不想,林家不用他开口,就已经惦记把师兄接过来,而且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

    “山长谬赞了,作为弟子,理应奉养先生。明日回去北茅报喜的乡亲就该出发了,我娘和嫂子们给先生缝制了衣衫鞋袜,还有家里铺子的点心,家里的吃食,京都这里出的新书,装了三四车,若是山长有书信捎带给先生,也可以一同送回。”

    林大山说的诚恳,没有中了解元的骄傲,同先前一般无二。

    周山长倍觉欣慰,伸手重重拍了他的肩膀,应道,“好,我今晚就准备一下,明早让人送去你们家里。”

    “山长,京都到底同北地不同,我们家里建学堂,可有什么要注意之处?”

    “当然有了,你听我。”

    远处的周栋陪着林安等人吃喝说笑,眼见自家爷爷拉了林大山说个没完,就偷偷碰了碰林安,笑的一脸幸灾乐祸,“哈哈,你四叔倒霉了,被我爷爷抓到了。”

    “抓到什么,山长难道还能放着家里考倒第一的孙子不骂,反倒教训考了解元的师侄?”

    林安性子安静,轻易不开口说话,一开口就是字如刀,割的周栋捂着胸口,悲愤的好似被抛弃的姑娘,“林安,你会失去我这个朋友的。”

    “考倒第一的人,没有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