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啥招待所啊,多浪费啊。租个房子,快八毛的就能住一个月了。一个月房子怎么也买下来了。”钱婶子一听招待所那么高大上的名称,就觉得吓人,这要是自家闺女两口子真的大剌剌的住进去了,不得让人家东家觉得张狂没成色呀?

    “没事儿,婶子。咱们是县里招商的客商,住在那边儿不要钱的。”雪雁就笑着解释。

    一听不用花钱,钱婶才不再说什么了。又好奇的打听,“咱这山货收上来,就干啥用啊?”

    “婶子,咱不止收山货,药材也收。山野菜、蘑菇、木耳那些做咸菜。榛子松子啥的往南边儿发,卖干货。药材咱自家的厂子自用一部分,再卖一部分。我大叔要是打到啥好野味儿了,也收的,但得是活的,要不然没等运过去就坏了。您是不知道,现在南边儿发展得可好了,城里人可有钱呢,就好这些个山珍野味的。”

    “听这话儿,咱这遍地长的东西,还真能挣到钱?”前些年,粮食不够吃的时候,那山野菜真是吃得够够的了。

    “能啊,当然能了。”挣不着钱,我们折腾个啥劲呢。

    “我怎么听着,还有厂子?”钱婶的精神头儿那也是很够用的。

    “是啊。除了山货和药材的铺子,还要在县城里建一个咸菜厂,一个家具厂,一个砖瓦厂。”雪雁就笑,等着钱婶的下一句。

    “那得用老多人了吧?都在哪招工啊?”这不就接上了嘛。

    “嗯,得几百人吧。家具厂得有手艺的,咸菜厂倒是干净利落有把子力气就能干。砖厂也差不多,能吃苦就成的。”说完也不等钱婶子再问了,直接就说了,“家具厂的工资能高一点儿,普通工人的话,一个月能挣上二十块钱,有手艺的,大工,三十到五十的都有的。咸菜厂砖厂能挣得少点儿,一个月二十。花姐跟姐夫,我是请去帮着看铺子的,每个月五十。以后货多了,挣的多,咱再涨。年底也能有分红儿,分红多少看这一年的收益。挣得多就多分,挣得少就少分。”

    要雇人干活儿了,不能不提待遇啊。之前人家没好意思问,但心里不会不想的,雪雁就借着话头儿,把待遇给说得明明白白。这也是因地制宜,按照榛县的生活水平定的工资。外面省城,这个价儿,实际就偏低了。这两年工资都是一年一涨,自家几个店里的售货员都一个月三十了。服务员和工人也都是这个价儿。像是高叔高叔还有东哥大勇他们这些老人儿,都已经涨到八十一个月了。跟各个店长,服装厂的小组长啥的挣得一样多。像罗成两口子,管事儿的,一个月都是两百。年底还分红儿。雪雁能说走就走,各个店都放心,就是因着她不做守财奴,给钱的给的大方,去别的地方,哪里都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人才会真心实意的给她干活。向苏玉梅,罗刚这种合伙占了股份的,就更不用说了,本来就是给自己干的。

    待遇一说,果然钱婶娘俩的眼睛里就透着火热。这大山沟沟里,她们可太知道一个月五十是个什么概念了。他们家是钱叔有能耐,能挣到外块。普通的人家,一年下来,能攒下百八十的就是日子过得好的。说一个月挣一家的,真不为过的。

    紧接着,娘俩就想着,亲戚朋友里,谁家有那富余的闲劳力,要是能进了那厂子,可就算是逃出来穷沟沟了。

    雪雁也不端着,只说只要肯吃苦,能干,都要的。但是得等工厂建好之后。不急。

    仨人聊得热火朝天的,文强几个,没三个小时,就回来了。每个人都没空手,拿着榛鸡、野兔,狍子,据说还看遇到了一只未成年的野猪,拿不动才没猎。还拎回来半袋子的蘑菇,几根田七,几根特别细小的山参。

    花姐夫比他们回来的还早,他是骑自行车,走得快,家里离着河边有十几里路,后座上绑着两只草筐,带着网,回来不只带了满满两筐子鱼,人家还拐到镇上去,买了豆腐和半袋子面回来。

    在院子里架上两个大铁锅,一锅炖榛鸡,一锅江鲤炖豆腐,都是最简单的做法,除了盐,什么都不放。就香得能把人撂倒。榛鸡的肉吃完了,汤底下上面片儿,鲜得咧。

    没用完的食材,全都给放到车上了,让带走。

    进山这一趟,除了尝尝真正的野味儿,其实就是奔着花姐两口子来的。他们没意见,乐意跟着走,那就没问题了。吃完了饭,带上人,带上他们的行李,就往县城返,一百多里路呢。又没有正经的路,都是不平整的土道。不过好在天暖了,坐在后车斗里,也冻不着。雪雁跟花姐坐车厢,男人都坐车头了。

    也别说钱家人不谨慎,好骗,一说就跟着走。那都是人家全哲积累下的人脉,要不是他带着,哪里会这么顺利。人家信得不是雪雁,是全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