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完全可以在这段时间里,趁着清国政府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尽快的和清国政府达成善后协议!哪怕是多做出一些让步也可以!瞧瞧你们都做了什么?你们难道非得要等到清国政府对我们发出军事威胁的地步,才会明白该和他们谈什么吗?”

    听到大久保利通的话,柳原前光立刻明白了过来,不由心中暗暗后悔。

    大久保利通说的的确非常有道理,如果能在短时间内趁中国方面对国际法的不了解和仍然坚持陈旧的“天下观”的机会,以及“蒙那肯”号事件对中国的影响,和中国方面尽早达成和议,对日本将是极为有利的,哪怕是付出一些代价,也是值得的。和议一旦正式达成,哪怕日后中国方面意识到受了愚弄,想要反悔,也是不那么容易的。

    而现在谈判拖得越久,随着清廷对国际法的认识的迅速提高和对此次战事的详情和双方实力对比的了解,日本方面的谈判回旋余地会越来越小,最后的结果,也肯定是极为不利的。

    副岛种臣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只见他的脸色由白转红,由红变紫,他呆呆地看着前方,突然嘴巴张开。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落到了桌面上,一些血点直溅到了对面与会者的脸上。

    副岛种臣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头一歪,看着大久保利通。又吐了一口血,便一下子软倒在了椅子上。

    “副岛君!”柳原前光大惊失色,赶紧上前扶住了他。

    大久保利通感觉到了似乎有血点溅到了自己的脸上,看到副岛种臣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胸前的衣襟上满是鲜血,他也不免慌乱起来。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去擦脸上的血迹。

    “快叫医生来!”大久保利通大声喝令道。

    几个使馆人员快步冲出门去,柳原前光和另外几人将副岛种臣扶下了椅子,让他平躺在沙发之上,一位使馆人员用手帕胡乱的擦着副岛种臣嘴边和胸前的血迹,另外一人则找来枕头,将副岛种臣的头垫了起来。

    大久保利通和伊藤博文及木户孝允起身来到了副岛种臣身边。查看他的伤情,此时副岛种臣已经晕厥了过去,人事不省,大久保利通这时才注意到现年不过46岁的副岛种臣头发竟然已经斑白了一半,知道他这些日子一定也是心力交瘁,不由得心下歉然。

    “柳原君,你和副岛君这些天辛苦了。”大久保利通对柳原前光说道。

    “可惜我们的努力。用错了方向。”柳原前光叹息道,“如果给征台军冠以‘贼徒’之名,说他们未奉政府之令行动,免除政府责任,再稍许做些赔偿,事情可能就已经了结了。而现在,清国政府已经开始在寻找懂得国际法的官员来参加谈判,再想要以很小的代价达成和议,只怕要非常困难了。”

    “是啊!”大久保利通叹了口气,“而政府在这件事上步调纷乱。没有及时给你们正确的指示,也有很大的责任。”

    听到大久保利通并没有将谈判失利的责任全都推给自己和副岛种臣身上,柳原前光不由得感动不已。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柳原前光问道,“大久保君,你有什么打算?”

    大久保利通沉思了一会儿。没有回答,而是问道:“柳原君,你知道清国政府方面还打算派谁来参加谈判吗?”

    “据我的了解,清国政府还曾经打算要直隶总督李鸿章和福建巡抚林义哲参加谈判,只是因为他们的职责无人能够接手,所以还没有下达相关的任命。”柳原前光说道。

    伊藤博文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他们的谈话,当他听到李鸿章和林义哲的名字时,眉毛不由得跳了一跳。

    而柳原前光在说出林义哲的名字时,神情也显得有些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