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丝毫没有制止,他心知徐凡下手自有分寸,会避开要害之处。训兽,就要先将野姓磨去,给他留下心理阴影,免得曰后反噬其主。

    良久后,眼看瓦素各已无力挣扎,蜷成一团不住的低声痛呼,众禁卫方才住手,稍微整理衣甲,重新默然而立,仿若什么事都未发生过一般。

    公孙贺看了半天好戏,举起酒樽品了一口,啧啧道“怪不得西羌诸部尽皆不成气候,被匈奴欺辱压榨了百余年。月氏胡即便数度西迁,宛如败家之犬,连祖坟都被刨了,却仍不屑与之为伍。”

    殿内众人闻言,尽皆会心一笑,显然很是认同。羌人在汉人和匈奴眼中,实在都是不值一提的存在。

    月氏胡祖居于河西走廊、祈连山,亦称“月支”“禺知”。

    月氏原在匈奴之西,曾与匈奴多次发生冲突。秦始皇曾派蒙恬北击匈奴,当时月氏比匈奴强大,匈奴头曼单于遣太子冒顿至月氏作质子。头曼为了诱使月氏杀死冒顿,以便自己另立小儿子为太子,曾突然袭击月氏。

    冒顿杀父自立为单于后,大破东胡,遂又向西击走月氏。时大部分月氏人仓皇西迁。汉文帝四年,冒顿单于致书汉文帝,告已派右贤王至西方寻找月氏,并予以击破;于是楼兰、乌孙、呼揭及其旁二十六国均归附匈奴。

    匈奴老上单于继位后,又西击月氏,杀月氏王,以其头为饮酒之器。月氏只得继续西迁,停留在后世的后世伊梨河、楚河流域附近。

    月氏与西羌诸部为邻百余年,深受羌族影响,但仍自称胡,不称羌。显而易见,连落魄不堪的月氏胡都看不起羌人,不屑与之为伍,可见汉初的羌人实在太渣。

    李当户更是晃着有些晕沉的大脑袋,喷着酒气,不屑道“毫无战力也就罢了,偏偏还不识时务,比俺还蠢,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公孙歂倒是没有那么刻薄,毕竟他不似几人一般乃太子殿下的心腹近臣。他自顾自的品着美酒,饶有趣味的打量着蜷缩在地,如野兽般低声嘶吼的瓦素各,恶趣味的猜测他是否能凭着最后一丝血姓,骤然暴起。

    事实让公孙歂十分失望,面对众人的羞辱,瓦素各却恍若未闻,丝毫没有止住。

    “既然你已息了怒气,孤王也便与你好好说话。”刘彻见状,轻蔑的笑了笑,出声吩咐“李福,将人带出来吧。”

    侍立在旁的内侍李福,赶忙躬身应诺。片刻之后,他从殿后带着一个面色忐忑的宫装少女缓缓进入正殿。

    看到殿内的众人,宫装少女如同受惊的小鹿,却不敢乱跑,只能低着小脑袋,跟着李福来到正殿中央。

    刘彻饶有趣味的看着少女,指着瓦素各,笑问道“你可认得此人?”

    少女闻言,壮起胆子抬头满是畏惧的看了看刘彻,复又顺着他的手指扭头望向身后蜷缩在地的男子。

    眼见男子满脸青肿,口鼻都溢着鲜血,她心中有些不忍,刚想闭眼,却又突然把双眼瞬间睁得大大的,仿佛忘记了恐惧,猛得上前几步,跪在地上,费力试图扶起瓦素各,嘴里哭喊着“阿爸,阿爸。。。。。。”

    愕然不已的瓦素各猛然扭头,讶异的打量了泪流满面的少女良久,方才费力的抓住她的双肩,不可置信的嘶吼道“楋跋子?!”

    楋跋子用尽身的力气点头,随即哇的一声,扶着瓦素各的臂弯,埋首恸哭。